相信爱,勇敢爱——《性盲症患者的爱情》
是在哪里的小说新人榜单,还是年度作品榜单看到张天翼的名字,还吓了一跳,赶紧去搜了一下,确定不是写小时候看的《宝葫芦的秘密》《大林和小林》的那个老作家张天翼,而是当代女作家,张天翼。
微信读书先看的这本《性盲症患者的爱情》,语言很抓人,很轻松地就读完了。
先说整本书。这是本中短篇小说集,包含了八个故事,整本小说集的风格,带着科幻末日感,黑暗绮丽,表达方式很西方,繁花荼蘼般的语言风格下包含着悲剧又不失温暖的“核”。八个故事的主人公,都是不那么正常的人——有的甚至连“人”都不是:有在战争中失去同性爱人的士兵,有被肢解之后重新拼凑起来的机器人爸爸,有等待被吻醒但造出玄妙梦境去抗争黑暗魔法的“睡美人”,也有一眼就能识破别人自杀意图根据需要发放名额的自杀管理员......
整本书最打动我的,不是作者虚构出的情节,而是奇特情节之外,类似于后记的一句话,一句作者自己说的话——在《性盲症患者的爱情》这个故事里。
这个故事很有意思,一种虚构的症状——分辨不出人的性别——让男主人公可以心无波澜地生活在人世间,他通过很多量化的指标来强化自己对性别的认识,便于自己在第一眼看到陌生人时能够判断出对方的性别。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个女人,确切地说,他遇到一个人,一个只露出了脸蛋的人,他的所有判断指标都没有发生作用时,他就知道了:对方是女人。他没有看到对方头发的长短、皮肤的细腻程度、衣服的颜色、款式、讲话的表情、胸口的隆起......这些他全部没有看到,没有量化指标帮助他衡量,他就是知道了。
“世界发生了剧变,他的脑海中翻卷起滔天巨浪,每朵碎末都是一幅奇异画面。他明白了为什么接吻时总有人捧着对方的下巴,为什么恋人间要相互凝视......记忆中储藏的上万幅画面突然从苍白变得斑斓。”
也许真正相爱的人,都怀揣着一个秘密: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
这两个恋人开始玩起了寻找的秘密,女人总是藏起来,伪装起自己,而男人也总是能找到对方,直到有一天,女人再也没有出现。
两年后,有一个人出现在男人家门口,男人就像当初一眼认出了那个叫伊娃的女人一样,一下知道:这是个男人。
这个陌生的男人带着伊娃的气息,问性盲症患者:你,还爱我吗?
故事看到结尾,在括号里,作者加了一行字:本文灵感来自于我的先生小薛,他曾对我说过一句情话:“在遇见你之前,我眼里的人都不分男女的。”我把这篇小说献给他。
哎呀,我只是看篇小说的,怎么也被酸了一下。
不过呢,拥有这样感动至深的情话,一句也足以刻进心灵。更让人拍案惊奇的是,一个想象力丰富、语言璀璨的女作家,把一句情话写成了一篇小说,讲出了关于爱最深刻、最浪漫的想象:爱是你我之间的唯一!
当然,一个中年女人,早已就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这世界上有没有瑕疵的善和不加条件的付出 ,看到这样一篇小说的时候,还是会被感动。爱,不就是应该带给人不切实际的感动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嘛:我们要相信,这世界上有一见钟情的、忠贞不渝的、不求回报的、全情投入的,爱,并且,可以在并不确实的时候勇敢去爱。
爱是一场勇敢的冒险,可能成功,也可以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