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兵临城下,一队使者骑兵慢悠悠从阵中往前挪,为首一骑,浑身雪白,白马白衣白披风,其右侧几匹棕马,左侧几匹黑马。
徐步前行,犹如出来散心,前进所指处,城墙上书洛阳二字。
及至城下,队伍停下来,在洛阳城下沉默。
为首白衣者,身材俊朗,似是书生,其面带白罩,让人无法捉摸其面部表情。但其举手投足间,无不昭示着威严。
“洛阳,乃吾等国都,今天下战乱已定,吾等千军万马聚于城下,凡抵抗者,格杀勿论!念及仁义,凡缴械者不杀,凡开城有功者,封侯。”左侧马上传来洪亮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坐在马背上,夜光下,黑马油亮油亮,人与马均炯炯有神。
“嗖”只见一支黑影,从城墙上斜射而来,战士应声倒卧马背。“汝未卸甲,该杀。”城墙上一人收弓喊到,“来吾洛阳,当有礼,今尔等扰吾清梦,命不久矣”。随后传来阵阵哈哈大笑。
队伍右侧人马慌张,步伐自乱。为首者慢慢下马,一手拉住黑马缰绳,右手轻抚马头,似乎在交待什么,其解开披风,双手一扬,披风如白雪般盖在战士身上,中间一点红迅速扩展开来。
二、
“山匪贼寇!”一看清城上那人,右边棕马的老臣慢慢稳住坐骑,纷纷红脸怒发,手指城墙,“汝等挟天子而霸洛阳,天下载声怨道已久,今吾等前来迎接天子,速开城门,天子归位则天下将顺。”
“哈哈哈哈,既然尔等还记得此人,想见,那便呼其出来,来人!”城墙一声呼喝,右侧便缓缓走来一个枯影,身后两名卫士远远跟着,时不时催推枯影。
在此间隙,白衣已重回马背,依旧直视洛阳二字。
待右侧身影行至城门上,“尔等满口仁义礼节,为何仍不行礼?汝,站此处。”随着一声命令,城上枯影慢慢站上城墙凹口,站在手指所指之处。
夜黑风高,枯影孤零零的站在城墙,犹如枯枝。
城下老臣一见,慌张下马,跪拜起来。“陛下,臣等救驾来迟,让陛下受苦了,还望陛下恕罪”说完便长跪不起,不多时,泣声阵阵。
白马上,双手朝枯影抱拳,其面仍直视洛阳。
“哈哈哈,奈何仍有人无礼,汝等妄称仁义,我看不然”话语间,城墙胖影慢慢走来,待到城门上,灯火照射下,一身横肉男子恶意毕现。“尔等满口仁义,河东浮尸作何解释,难不成是为人口过剩?哈哈哈,坐拥洛阳,当为国君,今此人既不服众,留其何用?今后,吾即为洛阳之主,号令天下,如有不从者,当如此厮,斩立决!”
听闻“斩立决”三字,城下老臣们惶恐中抬起头。
“噗…”只见胖影将口中美酒一口喷出,洒在双手所持大刀上,夜光下,城墙胖影手中之物横向枯影,只见枯影一分为二,直坠城下。
“陛下!”
“陛下!”
“陛下!”
三、
白马缓缓扭头往回走,依旧如出发时一样闲庭散步。
黑马随白马整齐成列回程,唯留老臣在城下痛哭涕零。
待白马回至军中,散开的队列迅速回位。夜光下,铠甲如鱼鳞般闪闪发光。
白衣者径直行至鼓前,只见其拿起鼓槌,朝鼓锤去。
“咚…咚咚…咚咚咚”阵阵鼓声沉沉响起,列队将士无不庄严肃穆,静听这鼓声诉说,唯有人马呼出白汽冉冉升起。
白雪慢慢飘下来,落在盔甲上,落在城墙上,落在这广袤的大地上,犹如有人将这黑霾的气氛调成了白色。
顷刻,阵中战鼓纷纷响应,顿时鼓声响彻千里。
训练有素的将士们默默的听着这鼓声,从鼓声的微妙变化中接收指令,这些都是经年累月的并肩作战中达成的默契。
“咚!咚!!咚咚!!!咚!”
随着这一鼓声,大军开始移动,旋即喊声铺天盖地而来,城墙的白雪纷纷震落,飘下城来,立刻又被脚踩进泥土了,不见了踪影。
不多久,点点白雪点缀着黑色的夜,白雪又铺在泥土上,和进稀泥里。
白雪依旧纷纷飘落,似乎并无停下的意思,黑色战旗被染的如丧旗般雪白。
不知过了多久,城中大火燃起,暗夜中的黑影被照亮,不多时,人群中欢舞起来,城中大火,犹如篝火舞会的中心,大家都在围着舞动,熊熊大火温暖着寒夜中的所有人。
洛阳二字,终于有了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