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山石窟

                      --佛首回归

      微笑着/带着千年的记忆/颠沛流离……/只有/你/知道/这份笑意里/饱含多少痛/又有多少泪……

                            ----题记

      流失海外漂泊近一个世纪的山西太原天龙山石窟“第8窟北壁主尊佛首”在2021年2月11日万家团聚的央视春晚中亮相，它是2020年回归祖国的第100件流失文物，也是第一件从日本回归的国宝。

      2021年7月24日上午，它终归故里，被隆重接回故乡天龙山。当天正好几个老同学相聚，于是决定下午去天龙山先睹为快。整个天龙山掩映在郁郁葱葱之中，山间溪流清澈，松鼠在山石间上蹿下跳，毫不惧人，我们也忘乎所以，结果到达回归佛首特展地点为时已晚，来不及端详，匆匆而返。不久，有机会随市政协就创建国家5A级天龙山景区建设管理情况进行调研，于是再进天龙山。

      天龙山（原称方山）之气势犹如“天龙”，海拔一千多米，在太原西南方向，距离晋祠景区约十多公里，途中经过西山新修的网红盘山公路，山中有高欢的避暑宫、传奇白龙洞、悬空的漫山阁，著名天龙寺（原圣寿寺）……天龙寺前一株千年松树颇为神绝，犹如蟠龙，树高两米多，树干如巨蟒一般盘结，似神龙游走，枝蔓四周，犹如华盖，松针的绿意肆意匍匐其上层叠其中，面积竟达二百多平米，地面只好以木架向上举托支撑，阳光透过松针斜照下来，斑驳的草坪在翠绿的底色上被抹了一层浅黄的亮色……

      天龙山有东、西两峰，石窟在两峰之间，开凿于东魏、北齐、隋、唐时期，跨越四个朝代，形成25座洞窟、500余尊造像，这些独具匠心精湛无比的石刻艺术，以其高雅柔和、雄健优美、飘逸多姿的独具魅力和地域风格被盛誉为"天龙山样式"。这里最大的佛像是在第九窟，利用高崖巨石悬空而建，释迦如来大像高达七米多，坐像下层又有五米多高的观音、文殊、普贤三大士像，外以漫山阁保护，伫足阁间仰望，赞叹不已。

      当我们走进一个又一个石窟，佛像几乎都没有头部，有的甚至连身体也没有，石壁上只剩佛像的凿痕轮廓，残损程度让人触目惊心！

      为什么天龙山石窟佛像被破坏的如此惨烈，是什么强盗如此疯狂？盗贼是什么人？什么手段可以堂而皇之上山进窟？他就是日本古董商山中定次郎和其山中商会，根据日本关野贞对天龙山石窟的实地考察及信息寻踪而来，他从窑头村上山，用金钱买通当时圣寿寺的方丈净亮，内外勾结，雇佣石匠，不分昼夜将一个又一个佛像身首异处！盗贼山中定次郎把这两次到天龙山的经历，以日记的形式记录在《天龙山石佛集》中，其难以掩饰的内心狂喜溢于言表。日记中记载道："大正十一年（1922）年，当我第一次看到天龙山的照片，就被那里的石窟和造像深深地吸引住了。时隔两年后的今天，我终于跨越万里，来到了天龙山……我用手中的真金白银说服了净亮僧人，他同意让我带走一部分造像的头部，这不仅让我异常兴奋，每当我带着工匠进入一个石窟，凿下一个佛手，那种喜悦，超过了得到黄金万两"！

      展厅内，我在一张合影前无法挪动脚步。中排西装革履坐着的正是山中定次郎 旁边是方丈净亮，前排有七八个脸膛黝黑，戴着草帽或头上扎着毛巾肩上搭着衣衫的石匠和村民，他们面无表情盘坐在地上……

      佛家本是清静之地，方丈净亮应护寺守窟，但他身穿法衣却干着肮脏的勾当，佛前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转身却口是心非将佛像身首异处，念佛而卖佛，供佛而灭佛，佛祖蒙羞，佛法难容！指山引路，助纣为虐，十足汉奸模样，令人愤恨，该遭天谴！

      1926年11月山中商会在大阪美术俱乐部举办“支那古陶金石展观会”，公然将四十余件天龙山佛首等文物对外展销，并在展观图录中称：“其中如学界盛传的天龙山石佛雕像收集品，为本展观会出品中最值得夸耀者。就连斯界权威学者对其内容之丰富、珍品之多亦深感惊异，作为研究资料，堪称独一无二。敝商会此次展观，以美术报国之诚心，悉心筹划，宛然有彼国天龙山石窟搬移至此之观。” ，山中定次郎的“美术报国”及"宛然有彼国天龙山石窟搬移至此之观"，其觊觎并不择手段掠夺中国财富并据为己有的野心及行径不打自招！

      这种心痛让人不能不想起日本侵华的九一八、南京大屠杀、 旅顺大屠杀、百人斩比赛、万人坑活埋、731部队对中国老百姓活体解剖和试验……在中国老百姓哀嚎不绝的声音里这群魔鬼更加肆意虏杀，其残忍令人发指……前不久，日本国发布儿童版《防卫白皮书》，给孩子们从小灌输中国威胁！

      贼，永远是贼！贼的本性永远不会改变！

      而我们的大连呢？却耗以几十亿巨资打造日本风情街，为了表现真实，哪怕一片瓦也要从日本运来……几十万同胞白骨尚在，血腥未散，国耻未洗，请问何以风情？

      康熙当年评价日本人的一句话：“倭子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恩谊，只一味慑于武威……故尔，不得对其有稍许好颜色。”。

      山中定次郎利用金钱买通一切，最后，他甚至不必亲自上山，石匠们会把凿下来的石像佛首给他运送下山，然后一个又一个驴车运走……

      千年前中国匠人呕心沥血创造的石窟艺术，到此已经“几无幸免，尽遭破坏，其状不忍卒睹”，“有价值者已大半佚失”！

      这些国宝级的佛首佛像命运可想而知，有的被高价转卖，有的被私人收藏，有的不知所踪，还有的竟成为日本国礼……劫掠他国之宝占为己有已为贼寇，转手又以国礼欺人盗世，这岂是人类所能定义的无耻与罪恶！

      第九窟是七米高的释迦如来坐像，实在是因为体量巨大，难以切割搬运，即使如此，山中定次郎也不甘心，他把佛像的眼珠抠挖，手臂断斩，极尽破坏。总而言之，能整体盗凿的就整体盗凿，不能整体盗凿的就凿割佛首，无法盗走的直至损毁才算罢休……如此丧心病狂！

      回归的国宝佛首属于第八窟，是唯一的隋代石窟珍品。它属于中心塔柱窟，这种特殊的洞窟形制在十六国、北朝时期极为盛行，但在隋朝时已经很少，唐朝后更是极少出现，所以尤为珍贵。中心塔柱窟的特点是在洞口中部凿出方形柱体，柱体通顶，四壁为龛，石龛中凿塑佛与弟子像，塔柱周围是甬道，可供行者礼拜或在周围绕行。塔柱正前方的较大空间，作为石窟重要的主室部分。回归佛首正是被凿主室的佛像。

      呈现在展厅外的第八窟中心塔柱是以1:1比例3D打印技术完成，让人们能够在宽阔明亮的空间里仔细欣赏，而洞窟北壁、东壁、西壁佛龛及造像则完整呈现在室内，佛首由玻璃罩保护端放在展厅正中间，被围拢在久违的“家”中。佛的千年笑意溢于脸上，粗铄的石质让这份慈悲更富有质感，无论站在它正面或侧面，所看到的都是它双目微闭含笑，嘴唇微抿微翘的姿态……

      这份微笑，清晰而柔和，它是漂泊百年终于回家的由衷欣慰和喜悦。但它微启的笑意里分明隐着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掠在每个人心上……

      极目远眺，思绪纷纷，心意难平。每当国难当头，总有些人意志坚定无畏牺牲前赴后继向死而生，成为国家之魂民族脊梁；也有些人卖祖求荣摇尾乞怜心甘情愿做汉奸；还有些人愚昧无知，不问家仇国恨，不懂亡国灭种，只为蝇头小利苟且偷生……

      佛首，仅仅是天龙山石窟千疮百孔中回归的第一件国宝，翘首远望，不知道那些流失四海的佛像佛首还要漂泊多久经历怎样沧桑才可以踏上回家的路……

      过往的历史无法改变但不可遗忘。未来的历史，需要一代又一代人前赴后继不负韶华不辱使命挺起脊梁发奋图强，这样的创造，将是中华民族不朽的美和永恒的微笑……

                  20210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