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从北半球寒冷的冬季穿云破雾,醒来烈烈的阳光告诉我,已到繁花似锦的南国布里斯班。
清晨,从二楼阳台上远远望去,夏雨如甘露,夜雨水滋润着小菜园里的瓜儿豆儿们,像顽皮的娃娃儿,正奋力抻着脖子往上攀爬。
清风中一对豆荚,吊挂在藤蔓上,藕色的花蕾镶嵌其中;多像小姑娘的辫儿在风中摇动。一排排,一串串的,牵动着碧绿的衣裙;细长的腰,丰腴的乳,肆无忌惮的张扬青春的骄傲。游泳池旁这块狭长的菜地,可是我域外生活的乐园。
女儿家的隔壁住着一希腊老人。记得去年,他常常隔着一人高的木板栅栏,递过来自家种的小辣椒。澳洲产的小辣椒,样子像麻将牌大小,形状方方、颜色绿绿的,我竟不知何物?双手不住的摇动表示谢绝。我不懂英语,他不通中文。但他仍坚持不断把手往嘴里放的动作,是想告诉我是可以吃的,一番哑语过后,我终于在笑声中拍手笑纳。之后他又接连送来香蕉树苗。
我也时常把自家带着露珠的长缸豆,丝瓜让小外孙送过去;朋友间聚会,我常常爆炒肉末酸豆角,把香香的,酸酸的,辣辣的,爽口的豆角与大家分享,吃腻了海鲜大餐,烧烤奶酪的友人,次次都哄抢一光,吃个底朝天。那一定是舌尖上品出了中国的味道,唤起了他们对家乡的思念。除了素炒豆角,我还做成一瓶瓶辣豆角,酸豆角,晾晒成干豆角,送给中外朋友。分享佳味,传递友情。
长缸豆种了三四个月的时候,我就搞不清它们的辈分了,蔓枝缠绕,果叶相叠,根蒂错节。你每天看到的就是满眼的绿色,飞舞的蜜蜂,娇嫩的花蕾,一茬一茬的长缸豆儿等待着你的到来。
日复一日,傍晚时分我会给它们施肥与浇水,忙的不亦乐乎。劳作中偶然间发现菜园的隐蔽处,竟有几株鲜嫩的长缸豆竟长到80多公分了。简直创了纪录。
果实累累也吸引了鸟儿的光顾,它们时常用密密麻麻的藤蔓作掩护,再用尖尖的嘴巴,小心翼翼的吃掉成熟的豆儿,留下空空黄黄的豆壳,在阳光的裂晒,夏风的吹拂下,相互碰撞,发出挲挲的耳语,不知是庆幸自己获得的轻松,还是悔恨自己夭折的遗憾。
夺目的黄花花,就是嫩嫩的丝瓜开启的先行使者,转眼间就会变成了瓜娃娃。清晨我会趁着鲜嫩采摘下来,蹑手蹑脚的放在女儿女婿汽车上,让他们与朋友们分享。澳洲日照时间,丝瓜长的很快,稍不注意就留下了过时的老丝瓜。看看这几个硕大的,虽已成丝,不能食用,仍骄傲的固守阵地,藐视着后来者。
每每劳作后,我都会坐在阳台上,看鸟儿在树上时起时落地雀跃呼唤,觅食缠绵,在水池旁精心的梳妆打扮。会心的笑,悠然的想,生生不息,循环往复,新陈代谢,这就是神奇的大自然。
望着鸟儿们心满意足的飞入蓝天,自己才回过味儿来,却怠慢了咖啡的香甜。来澳之后才知晓,每日适量的饮用咖啡,是很不错的选择。
女儿曾几次劝说,让我休闲轻松一些,荒芜了这小菜园。其实在我心中,何止是园中的瓜果青疏?分明是夕阳下的老人,在清理,在砍伐,在修剪那横枝藤蔓,精心栽培着初心的美好,耕耘着那沧桑后的人生硕果。
时有朋友到访做客,我都会采摘新鲜的菜儿,送给她们。朋友们连呼这是块宝地,不然怎么长出这么多鲜嫩的菜菜?我深信:心血浇灌的花果必会香甜。
熟识的朋友早早和我打招呼,“给我留些儿种子啊”我也要!放心吧,你们看:车库的墙上那一排排蓝儿里,都是颗颗绛红的豆种,那挺着大肚子的丝瓜瓤里,也藏着的瓜种呢!它们都在等待那春暖花开的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