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很穷,七十年代花钱买东西都是论分花。用鸡蛋换小葱等,那是一个大集体的年代,农民只能在生产小队里劳动,不允许做生意,要不就给你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拖到大街上去游街。
记得七岁那年,天津大港油田向我们农村要老务工人,每个小生产队要派五个人,为了公平起见,写上号抓阄,怎么那么巧,俺小队里我爸就抓了个“一”,其实以前我爸是渔业队会计(因为家里面的事情我就不做详细介绍了),于是他去了天津大港,挣的钱要交到生产队买劳力工分。要不然我家就分不到粮食。
爸爸去了大港后,往家寄过来一次钱,,买了劳力工分后,其实分的粮食也不够吃的,剩下的钱就去粮站买点粮食。
刚刚过完麦收的时候,张老师到我家屋后来挑水(我家屋后是个大湾,在一旁人们挑了几口土井),论亲戚我叫张老师表叔。挑水的时候遇到了我的爷爷,(我爷爷兄弟三个,排行老三)“三伯,你家新民上学很中用,(新民是我的乳名)每次考试都是前三名,就是不经常交作业,不知道咋回事?”爷爷说:“等晚上我问一下咋回事?新民晚上跟着我睡,我好好问问”。
到了晚上,我吃过饭,回到爷爷的屋里刚要睡觉,爷爷对我说:“你表叔说你上学很中用,就是不交作业咋回事?”,
“爷爷,家里没有钱了,买不了作业本,我使啥写呀!”“奥,是这么个事啊,赶后天是冯家集,明日白天我给你摘一筐杏,你上集上去卖吧!我腿脚不方便,你自己去就行。,正好是个星期天。‘’
第二天中午,爷爷开始从树上摘杏,那杏是晚熟品种,没有多少发黄的,有的只是刚刚开始发黄,多数都还发青。爷爷腿脚不便,得了严重的风湿关节痛(爷爷以前也是渔民,当时条件不好,趟冰水抗麻袋,日积月累落下的,
我找了一个凳子,帮着爷爷一块摘杏,很大的一棵杏树摘了不到一筐(柳条编的)杏,大概有十五斤左右吧。
摘完杏,爷爷嘱附我:“早晨起来要早走,凉快些,走小道近,不用带秤,你也不会用秤,论个卖,一分钱五个就行,”看着卖,多少都行,反正是自己家种的。‘先睡觉吧,明天早晨我叫你起来。‘’
天不亮,公鸡打鸣了,爷爷醒了,叫醒了我:“快去吧,记得走小道,到了集上随便找个地就行‘’,爷爷还在杏上盖了一个蓝色的毛手巾,我拐着筐子一个人就去赶集去了。
由于兴奋,即使拐着筐杏,但是还是没有感觉到很累。走了大概有四十多分钟吧,就到了集上,
到了集上,在一家门口的南面把那筐杏放到地上,把盖在上面的毛巾撩起一角,让杏露出一点来,好让买的人看到 。自己站在筐的一边。集上陆陆续续开始上人了,可是他们走到我的摊位面前,都是摇头离开了,没有一个人愿意买我的杏,原因就是因为还是有点青,没有熟好。天渐渐的接近中午了,还是没人买。哎真急人,自己原来的高兴劲一点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在我靠近这家门口的人家,走出来了一个比我大两三岁左右的男孩,长的很帅气的,面目也很清秀的,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搭配黑色的短裤,脚底下穿着一双凉鞋。一看就是生活条件好的家庭里的孩子。手里攥着五分钱的硬币,来到我面前说:“你的杏咋卖的?”我见有人要买杏,感紧回答说:“一分钱五个”。他瞅了瞅筐里的杏说:“你的杏欠火,没有熟,一分钱六个卖不卖?”都半天了没开张,杏也不熟,有的酸头:“好,卖”,
“那就来五分钱的吧,你略一等我回家那个盘子的。‘他飞也似的跑向家里,很快拿来一个茶盘,。他把五分钱交给我,,把茶盘往地上一放,开始在筐里挑杏,不大一会就挑了三十个杏,都放在茶盘里端了家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刚才买杏的那个人又回来了,看了我筐子里的杏说:“还没有卖完啊,你的杏不大熟,有点酸头,我还喜欢吃酸头的杏,你再卖给我五分钱的吧。你这杏不好卖就是不大熟欠火。五分钱给我四十个行吗?”我犹豫了一下,心里想,是啊,要不是欠火的话,也早卖了,路过的人只是看一眼就走,连个理的都没有,还是五分钱卖给他四十个吧。又不是贩来的,自己家树上结的。“好吧,给你四十个。”
他一听四十个能行,就说道:“我回家拿盘子去,”转身家去了,很快又回来了,手里还是拿着刚才的那个茶盘,手里攥着五分钱的硬币,他把五分钱给了我,就开始往茶盘里挑杏,很快就挑完了。“要不再给我五个咋样,你这杏真的不好卖,就权当上你家串个门子,谁串门子碰上了不得让吃呀。”“好吧,你再挑五个吧,再多可不行了。”
于是,他又挑了五个杏,端着盘子回家了。
下午了 集上的人越来越少,连个看的都没有,咋办呢?肚子感觉有点饿了,奥,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连饭都没有吃,就卖了一毛钱。一毛钱当时只能买一根油条。不远处就有一家炸油条的摊子。集上的人都几乎回家了,散集了再也没有人买了,尽管饿,还是忍着吧,回家去吃饭吧。
我得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揣着一毛钱,拐着剩的杏,回家了。到了家,我把那两枚硬币交给爷爷。爷爷说啥都不接:“你去买作业本和铅笔吧”’
吃过晚饭,到村里供销社代买点,买了两个作业本和一只带橡皮的铅笔。一分钱也没有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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