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支教学校条件艰苦，临行前矛局在给老师召开会议时，也明确说道条件肯定跟市区没法比，但是我们支教老师是来支持学校教育的，而不是来提条件的。所以，对于支教老师的生活条件，我们并没有很高的心理预期。
可乡是位于四川、青海、西藏三省交界的一个乡镇，我们第二小学在可乡的一个村庄里，离乡镇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在高原的山谷间，少有大面积平整的地块儿，学校就位于乡道的下面，跟田地相连，占地面积7500平方米，看上去并不是很大。但是由于教学楼、宿舍楼、食堂、教工宿舍都是最近几年新建的，外观上或白或黄或红，倒也干净和精致。再看看操场，有红色跑道，中心是绿色的地面，而且还有篮球架。我们一道经过雪路和荒山，刚下车就看到这样色彩明艳的景象，完全不是预想中的破败画面，心里还是蛮惊喜的。
3月4日虽是周一，可是因为学校还没有正式开学，所以食堂并没有供饭，教师也没有全部返校。这边又远离乡镇，商场和饭店自然是没有的，附近只有一个小超市，可以买到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所以我们虽然赶路辛苦，又渴又饿，一顿可口的饭菜是奢望了。我们来到这个学校的第一顿饭，是围坐在值班室的火炉前吃泡面。
在市里，几乎每个老师都有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单身公寓。虽然已经知道支教时住集体宿舍是必然的事情，但是内心还是十分抗拒。我一直认为成年人的世界，需要更多的独处空间。在村庄的学校里，私密性较好的公寓当然是一种奢侈。
这个学校宿舍本来就紧张，幸好有个女教师去年11月休产假回家乡去了，她的房间暂时没人住。扎拉校长就安排我和康珠两个女教师住了进去。身材瘦削的央措儿领我们上来的时候，说了许多话，可惜她是用藏语说的，我看康珠儿在一旁回复着，表情十分丰富。后来我才发现她每次说藏语时都比用汉语表情丰富，大约因为藏语是她的母语吧。她们聊得热火朝天，我在一旁宛若听天书，我一度以为央措儿是康珠以前的同学。后来才知道，她们也是第一次见面。我在心里感叹：果然有共同的母语更容易交流呀。
这是一个一室一厅一厨的房子。客厅里靠近餐桌的地方，呈直角摆放了两张窄窄的床。能想到他们平日里就是当成沙发，坐下来吃饭和聊天的。我们两人坐下来休息了好久，才意识到这两张床就是我们未来将近一年的栖身之所。因为我们推开这个房子唯一的卧室，发现里面摆满了女主人的东西，就连床也是堆满了杂物。除了客厅，再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了。
大约是因为同来这个学校支教的，只有我和康珠两个女同志，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又属于不同的民族，却丝毫没有陌生感。吃累了康珠从拉萨的家中带来的藏式零食，我们终于开始打扫房间，收拾床铺了。
康珠还带了一袋藏香，倒在临时找来的一个铁壳子上，用打火机点燃，一股从未闻过的香味在房间里袅袅飘荡。就在这样的清香中，我们开始想象这一年注定与过往不同的生活。或艰辛，或欢喜，我们都能欣然接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