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晚年喜欢上养画眉。
只是经常把鸟养死去。
腿脚不方便后，买鸟的事由儿子们去做。
每次买回，父亲就会问，多少钱？
儿子便说，六十元。
六十元是最便宜的价。
父亲就说，可能买了母的，不会叫的。
到了傍晚，画眉声声溜的圆润。
父亲就笑着夸儿子，这鸟买得好！
其实画眉是一百多买的。
父亲瘫痪前，这位倔强的老人谁也不跟。
一人在室内起居，与画眉为伴。
这段日子，他老拔打儿女的电话。
一天总能接到三五个，有时是凌晨三四点。
父亲第一句话总是，你在哪里？
我说，我在柳州啊。
接下来他常常是无话可说。
有时空白中添进几声画眉。
我便说，画眉在叫呢。
父亲说，我怎么没听到呢。
画眉又叫几声。
父亲就笑，说，画眉在叫！
父亲终于不能动弹了，只有眼珠还能转了。
不信春风唤不回！
从市医院转到县医院，希望出现奇迹。
于是播放他平日里喜欢的革命歌曲。
但只有眼珠还能转动了。
想到他喜爱听画眉的声音。
就下载播一些画眉的声音播放。
但只有眼珠还能转动了。
一天，细君从家里录来父亲养的画眉的声音。
声音婉转悦耳。
此时，父亲会睁大眼晴。
父亲的眼依然澄澈如水，像小孩的眼。
但只有眼珠还能转动了。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着照看父亲。
却忘了照看家里的画眉，几天没添水加食。
等到记起时，它已经死了。
图片发自简书App
图片发自简书Ap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