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些感情,是藏在记忆深处的。也许只是一个回眸,便会勾起那无限的情愫。那种会意,便入了心底。就像我对老家的眷恋。 周末,陪姐妹回了趟老家。大学毕业,妹妹的工作就留在了兰州。因为身体欠佳,她有五六年的时间都没有回过老家了,因此,姐姐特地从西峰赶了回来。
姐妹们一道开了车回去。车子沿着山底下的公路缓缓而行,一路上,直觉绿意扑眼而来。今年雨水好,庄稼长势也好,路旁的玉米地,黑油油地望不到边,玉米棒子又大又长,真是硕果累累。抬眼向两边望去,整座整座的山头,因为雨水丰沛的滋润,密密匝匝的野草层层叠叠,像铺了一层绿毯一样,绿得发黑,绿得发亮,就连呼吸的空气,似乎也都是绿色的。
好多年都没有看到如此养眼的绿色了,心情格外地舒畅,被都市的喧嚣烦乱的心绪,瞬间便觉宁静平和了。打开车里的空调,听着欢快的曲子,享受着空濛的山色,不知不觉间便回到了院子畔边。母亲笑吟吟地站在大门口迎接我们,满脸欢喜与疼爱。
下车,缷东西。父亲倦倦地躺在窑洞门口的藤椅上晒太阳,邹纹里盛满了笑意。父亲因食道癌于07年11月份做了手术。手术还算成功,但近两个月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最近才住院回来。
和姐姐一起亲自动手和面做饭,农家的大锅,烧得是柴火,荷包蛋哨子面,正宗地道的农家味,是我二十五年前初次离家时的味道,也是城里人想方设法也做不出来的那种味道。
哥嫂均在外地工作。在农村生活清净了一辈子的母亲,适应不了城里的喧嚣,父亲退休后就陪伴母亲住在了农村。父母年事已高,已侍弄不了那些土地,十几亩地都租给了邻家去种。说是租,其实一年到头也给不了多少粮食,就是给几斗秋粮,够喂鸡就行了。只留有门前的一片菜地,也是邻居们帮忙种着。地里整整齐齐地种了一溜玉米、一溜西瓜,还有黄瓜、番茄、豆角和辣椒。菜地边上的两颗苹果树,已不再是从前的“国光”了,而是新培育出的“红富士”,青葱的果实挂满了枝头。母亲每天除了做饭喂鸡,其余的时间,都消磨在了菜地里,给玉米追追肥,给西瓜打打秧。一辈子离不开土地的母亲,每天侍弄着这些土地,心里就会觉得格外地踏实和自豪;而侍弄这些土地,也成了母亲一生的精神寄托。
提了箩筐,拣嫩得能掐出水来的玉米棒子扳一些,顺便再捎带几个哈密瓜和西瓜回来。农家种的蔬菜瓜果,施的是农家肥,不用化肥和农药,是纯绿色的,不像城里买回来的那种,得三番五次的洗了才可以吃。用干净的抹布擦擦上面的泥土,一搭刀,西瓜脆得“咯嘣”一声就裂成了两半。红沙瓤,爽口的甜,不是城里人几元钱一斤买回来的那种甜。
月如指尖的风,不经意间就过去了。对于老家,我是心怀歉意的。离家二十五载,我竟没有专门为老家写过一篇文章,只是在别的文章里提到过。而如今的老家,已不似当年旧模样。门前,昔日九曲十八弯的小路已不复存在,一条宽阔的柏油公路,平展展地直通县城。如今国家的惠民政策好,农村人富裕了,家家户户都有摩托车和机动农用车,要去城里办事,不消一个时辰便到了,再也没有了我当年赶毛驴步行时的那种艰辛。
岁月更迭,往事斑驳。漫漫人生路,留不住岁月匆匆的脚步,留得住的只有记忆。今夜,我将与记忆同在,与记忆同在的,还有我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