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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是眼睛花了,连续揉了好几下,越仔细看心里越慌。“不对啊,我的稿子版本怎么莫名其妙地变了呢?不会是……”
经过再三确认,最担心的事还是无情地被坐实了。我好不容易才修改好稿子,竟然被自己糊里糊涂的一顿骚操作,最后竟被初稿替换了。
我犯下哭三天都不解恨的错,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了,仍觉得不解气——最可恶的是:我平时懒得要死,从不清理回收站,我这次那么积极,还顺手把它清空了……文章被替换了不说,还把痕迹给抹了,呜呜呜……我这是自己作死不解气,还要死个透心凉吗?
一万多字的稿子,被我忙里偷闲反复地修改,最后定稿在八千多字。没想到一瞬之间,功夫全废……这篇稿子比黄金还昂贵,许多年前,我丢了金子也没现在难过。
那时,孩子还小,我开了个玩具店,请了个小姑娘当店员。那天是教师节,虽已入秋,天气还很热,我带小姑娘到家午休后再去店里。因我要出去买花送给老师,就让小姑娘在我家待着。等我下午回家时,走进房间,看见床头柜没有关严,当时发现一点异样,但没想到家里会丢东西丢,也没当回事。
一个月后,小姑娘跟我说,她谈朋友了,她男朋友要给她买金首饰。我脑子里浮现出我家床头柜没关严的镜头。我的首饰盒就放在床头柜里,小姑娘突然提起,我就想着回去看看。
回家一看,我的首饰盒早已不翼而飞,里面有我结婚时的三金、项链、手链 戒指等首饰,全都不见了。
我担心自己记错,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始终不见踪影。家里也没来过其他人,我判定它们被小姑娘偷走了。可是,事已过去一个多月,人家说她男朋友要给她买首饰,也合情合理,我咋找她去说我的首饰是被她偷走了呢?孩子他爸也说:“人家死不承认,你又没有任何证据,说了能有啥结果?”
第二天,小姑娘对我说她妈住院,她不能来店里了。我猜她是做贼心虚不敢来上班了,问她妈在哪住院,她说在她们老家农村里。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也不可能追到她老家……最后,只好哑巴吃黄连,认栽了。
半年后,我在一家照相馆里遇见一位跛脚的男孩。他见到我后想跟我打招呼,始终没有开口。这家照相馆是我弟媳的好朋友开的,就问啥时候店里来了新帮手?小男孩主动回答:“来了快两个月了。”过了一小会儿,小男孩主动跟我说话,他说道:“您是豆妈,我认得您。”
我很吃惊,就问:“你咋认得我的?”他说:之前跟琴琴谈了两个月的朋友,我去您店门口接琴琴时看到过您几次。”“琴琴?是之前在我店里的那个琴琴吗?你是她男朋友?你给她买了金首饰吗?”听他提起琴琴,我就像有连珠炮似的,不停地问他。
小男孩回:“我哪有钱跟她买金首饰?我觉得琴琴太懒了又很好吃,只谈了两个月就分了。”我接着问:“那她那会儿她妈是不是住院了?”小男孩回:“之前没听说她家里有人生病啊。”
哎!心里就像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一样疼。其实,我对首饰并不太在意,但恨自己没有眼力劲儿,引狼入室,心头涌起一丝丝的凉。那感觉,就像被截肢者仍能“感觉”到消失的手指在幻痛中。
今天弄丢了修改后的稿子,它是朝思暮想、念念不忘、时时惦记的东西。为了修改它,我恨不得每一个词都琢磨过,它不仅仅是冷冰冰的文字,而是我一有空就点开反复去读几遍,不停地去寻找思路,是我在某个瞬间突然冒出来的灵感火花。
我曾自我调侃过,我不是没有首饰,只是曾经的首饰被易主了而已。现在,稿子弄丢了,那种感觉,比写不出来更难受——写不出来是没头绪,丢了是有过头绪,却被硬生生掐断了,就像我的金首饰,曾经拥有过,最后只留下深深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