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草莓

听说在离我们学校不远的地方,有外地人来承包土地栽了很多的草莓。现在已过了采摘旺季,承包的人已经收拾回家了。剩下的隐藏在田间地头的,还有一星半点遗漏的可以任意采摘。

我们早早地吃过早饭,一行人驱车十多里地,来到了种植草莓的地方。这是一个山高水冷的地方,塑料大棚已经被揭掉了塑料膜。一畦畦的草莓树在阳光下摇曳着,叶子已不再是鲜绿了,干绿中带着些枯黄。草莓就躲在这些低低矮矮的草莓丛中。

我睁大眼睛仔细看,哪里有什么草莓的影子。满目的不过是一些枯枝败叶罢了。红亮鲜嫩又大又甜的草莓,会藏身在这些不起眼的小杂草丛中吗?我不禁有些怀疑。

这是已过了采摘期的草莓大棚,被很多人翻了很多遍的草莓丛。这里还会有遗漏的草莓吗?我们这是来捡漏来了,还能捡到吗?

我站在地边上犹豫,怀疑。同行的其他人已经投入了紧张的搜寻中。他们蹲着身子或猫着腰,行走在草莓的地沟里。两眼放光,犹如大海捞针一般,仔细地寻找着。偶尔会发出一阵惊喜的笑声,那是他们搜寻到了一颗大大的草莓。小孩子寻到一个大的草莓,总会大呼小叫,满地跑着炫耀着。要求妈妈用手机拍照,记下他们的伟大发现,也记下他们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也加入了搜寻草莓的大军。猫腰,低头,蹲下,趴在草莓丛中。一只手拎着提袋,另一只手翻弄着草莓丛。在隐藏的茂密的枝叶丛中,寻找还可以吃的草莓。

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半生不熟的草莓从深藏的草丛中被搜寻出来。轻快地跳进篮子里或塑料手提袋里。随着搜索范围慢慢扩大,人都已到了整块地的中间。

提袋慢慢鼓起来,手里沉甸甸的。几个人你追我赶,个个争先,唯恐稍有不慎,就错过了最大最好的那些草莓。

看着她们忙碌的身影和专注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些酸酸的。城里的小孩经常把买回家的草莓只吃那么一小部分,总是嫌草莓的根部有些酸而大半大半地扔掉。我在超市里、水果店和集市上见到过的草莓,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它们颜色鲜亮,娇嫩欲滴,一看就让人垂涎三尺。它是高贵和品质的象征,像骄傲的公主一样从各类水果中脱颖而出,彰显着她的华丽和卓尔不凡。我无法把它们和这些低矮的小草丛联系起来。

我也曾到过草莓采摘园采过草莓。那是一路的欢声笑语,一路的挑肥拣瘦。颜色不好的不要,果型不佳的不要,味道不甜的不要,大小不一不要,颜色不红不亮的都不要。

这里摘到的都是什么样的草莓呀。颜色深浅不一,果型奇形怪状。有的半生不熟,有的晒得干巴巴的,有的蔫头耷脑。总之,这不是我心中的草莓,也不是我经常吃过见过的草莓。

同去的几个小孩兴高采烈,总会把找到的最大最甜的草莓拿到我面前炫耀。看到他们拿着一个精挑细选的草莓,想吃而又舍不得吃,在哪里吞咽口水的时候,我的眼睛又湿润起来了。我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酸楚。城里的小孩子挑肥拣瘦,嫌东嫌西的时候,农村的小孩却因为搜寻到一个遗漏的草莓而欣喜若狂。为一个破烂玩具或垃圾小零食而幸福满足。

过了两三个小时,我们已经满载而归了。几十亩的草莓地被我们搜了遍,每个人都是黑乎乎的手和满裤腿的泥。篮子和口袋里的草莓都在骄傲地展露着他们的身姿,似乎在感谢我们把它们从低矮的草丛里搜寻出来。又似乎在诉说着别的什么东西。

我们摘到的草莓装满了几个提手袋,但是能媲美超市货架上的并没有几个。

但据说这是生态的,自然的,绿色无污染的。塑料大棚的保护膜已经被揭掉两个多月了,我们现在采摘到的都是没有农药污染,没有过度施肥,没有催长素膨大素,没有防腐剂杀虫剂和染色剂的。虽然颜色不是那么鲜艳夺目,味道不是那么的软糯鲜甜。但是他们是那么的自然,质朴。不矫揉造作,不肆意张扬。有如我那农村里土生土长的父母兄弟。外表质朴,内心甜美。

这些不好看的草莓,这次艰辛的采摘过程。会在我的心里慢慢的沉淀,满满地发酵。它会成为我内心深处的记忆。让我深深的记得农村,记得那些农村的小伙伴,记得农村的父母兄弟,也记得农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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