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稳心山人
图/稳心山人
谨以此文，致敬詹宏志先生的《旅行与读书》。
——前言
旅行之前，看了诸多游记和攻略的我，往往会仔细地将上面的要点抄录在了一本绿色的小本子上，希望这些要点可以指点我的旅行。后来，到了当地之后，那些要点早就被我抛之脑后。要点是什么，不如随性而行来的好。每个人在路上，看的都是不同的风景，何必强求一样呢。
虽然不如詹宏志先生那么书痴，我在学生时代里也算是一个手不释卷的人，奈何看的东西虽多，却消化不良，输出的东西，总夹杂着一些消化不彻底的纤维，有碍理解，写出的作文也不如其他人那般，明白晓畅。
去弗罗瓦茨夫，其实是一时兴起，想来一次单人仗剑走天涯，满足一下自己的千古文人侠客梦，也没有做什么太多攻略，只是随手订了青旅，看了下介绍，便独自一人背上简单的行囊就出发了。
未想飞机延误也就罢了，到达市区竟天降暴雨，一时间难以抵挡，便随意推开了一扇门，想暂避一下再做打算。
“你好。”保安大叔走了过来，寒暄一阵后，他说道：
“你对艺术展有兴趣吗？”
“呃？”听到这话，我有些惊讶，这座波兰小城可不是巴黎，整座城都流淌着艺术的血液。
“你可以沿着这个楼梯走下去，那里有一个现代艺术展。”他伸手指向左边的一个楼梯，我转头看去，黑幽幽的让我有点瘆着慌。
实在抵挡不住保安大叔的热情，我扶着楼梯扶手，努力克服着自己的幽闭恐惧症，一步一步地往下挪去。与在展览宫明亮大厅里的罗马四年展不同，弗罗瓦茨夫双年展的展览却是隐藏在黑黝黝的地下室，红砖、拱门、铁条、孤灯，一瞬间我竟有种漫步在寂静岭的感觉。“欢迎来到弗罗瓦茨夫的双年艺术展。”一位热心的大妈走了过来，递给我一份厚厚的报纸，“这是我们今年的主题，Draft System。”她想了想，说，“请允许我为你介绍这次艺术展的内容。”
“那就有劳你了。”我用蹩脚的波兰语表达了我的谢意。
大妈似乎十分开心，开始絮絮叨叨地跟我介绍起参展的作品，在黑幽幽的地下室里，她看着眼前闪烁的屏幕，一字一句地跟我说起，面前的影像所代表的含义。
之前玩橙光游戏《荡世录·明成宗本纪》的时候，里面白济原对白泽平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也知道有些东西，你现在不懂，可能很多年以后，你才能明白。但是我还是要你全部记下来。”
也许，很多人和我一样，都曾经想过一个问题，从小到大，我读的那些书，比如最近的那本《Media Effects: advances in theory and research》，究竟有什么用？古人所讲的“黄金屋”、“颜如玉”、“千钟粟”，这些东西，在现在，并没有和读书直接的相关关系。白纸黑字里的那些教条似的东西，似乎只是在我的脑海里激起了一个小小的涟漪，而后消失在黑暗之中，再也没有出现，留给我的，似乎只有长了老茧的手指，还有一些看似有用的句子，却没有连缀成篇，像蒙尘的珠子一样散落在脑中的角落。
“这是一个日本艺术家的作品，说的是社交媒体对人的影响。”我顺着她的话语看向了屏幕，屏幕上的艺术家背着一扇门，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按照屏幕上的指引，在街道上努力寻找着小精灵的存在，渐渐的，背景也变成了手机里的背景……
“这说的是虚拟现实吧？”我想了想，捡起了角落里的一颗珠子，“我们在媒体的操控下，渐渐地用虚拟现实取代了现实？”现实里我也是这样的，自从阴阳师出了逢魔之时的新玩法以后，我在散步的时候，也是像视频里的作者一样，抱着手机在寻找妖怪。
“你说的对。”大妈继续笑着，“你有兴趣看下其他作品吗？”
“好。”我点了点头，跟着她走进了另一个房间，黑色的房间里回响着不同的噪音，屏幕上闪烁着光怪陆离的影像。
“我最喜欢的主题是Feel like self。”看到喜欢的话题，大妈兴致勃勃，开始讲了起来。不幸的是，她还没有说完，面前的屏幕突然一片漆黑。
“抱歉，这里的机器太老了……你有没有兴趣看下其他的展览？”
“那就劳烦你了。”
奥得河上的座堂岛，说来是弗罗瓦茨夫最古老的街区。对于这座城市的历史我知之不多，只知道这座城市几经变迁，历经风雨，曾经属于大摩拉维亚公国、波西米亚王国、奥地利、普鲁士王国和德意志邦联，以及波兰，有一个德语名字叫布雷斯劳，二战以后，依据《波茨坦协定》，这座城市划给了波兰，并在1948年的国家复兴展览后恢复成了现在的名字——弗罗瓦茨夫。
游览了圣母主教座堂之后，转出来的时候登上了造型别致的Tumski桥，看到两旁栏杆挂着稀稀拉拉的锁头，我心下了然，这应该是这座城市的情人桥了罢。奈何我现在仍是孑然一身，想挂个锁也不知道和谁一起挂。
午饭之后，看了看手表，便按着地图上的指引，走去昨天大妈推荐的另一个展览地点，当然，到卡齐米日的时候我才知道她说的那个单词原来是犹太教堂的意思，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说到现代艺术，我的艺术细菌实在非常欠缺，大学上色彩构成的时候被包豪斯那群人刷新了三观，然后GPA还创了大学新低。康定斯基的《蔷薇色的重音》还好，但对于马列维奇的那张《白底上的黑色方块》，我实在是欣赏不来。之前问过精通法餐咖啡品鉴大师热爱艺术的小伙伴，现代艺术看不懂怎么办？
“多看几次就懂了，看着看着你就品出一点味道了。”
所谓的味道，我现在算是有了一点粗浅的理解，可能就是媒体技术和不同的材料和表现形式，被杂糅在一个小小的空间，表达着一些作者想要传达的东西吧。比如面前的屏幕，上面显示的是水底的景象，上面是模糊的水面，下面的水草被“梳理”得像绿色的织布一般，耳边是水流的声音。有些作品，还需要你用不同的感官去观察，比如戴上特殊的VR设备去听取不同的噪音，还要观察面前变幻的影像。有些作品，又需要一些历史和文化的背景知识，才能理解。看着面前的纸模在城市的废墟里，翻滚、焚烧，蜷曲，也许作品想说的是这座城市在历史的重压下无力地挣扎，乃至于整座城市的大部分最后都在布雷斯劳战役中被摧毁，就像那张被烧毁的旧照片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