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仲秋的陌上,捧七彩画笔,泼一地油彩,听风之心语,看枫叶红时,读银杏金黄,品繁华尽落。
秋啊,你尽情地张扬不羁的个性,不拘俗套的从热烈和喧闹中走来,风姿绰约,仿佛要倾尽一生的时光,寻找那份成熟的归期。我愿意伸开双臂拥抱你的温凉。你的丰盈,渲染了四季的颜色,让我走进一个童话般的世界。你端坐在时光的门槛,等待我从山的那边走来。朝着你的方向,我醉了、小鸟醉了、黄昏醉了、花儿、小草和树木都醉了,一切在秋的季节里陶醉了。想起小仲马巜茶花女》里的一句话:“你是我唯一可以推诚相见的,在你面前我可以自由思想,自由交谈。” 秋,是任性的,自由的,是一种唯美到了极致,无法形容的样子。
是啊,时光匆匆,谁又是谁心中的岁月静美。蒋勋说,“神佛的微笑是从现世萦绕的苦难卑微中升华出来最澄静的美。清晨的吴哥,光影柔软如水,高高在上的佛像嘴角轻扬,一如过去的年年月月,俯瞰着骑车穿过城门的孩子。看她们渐渐长大,又渐渐老去,清脆的车铃和风中的笑声永远地留在了古老的树下,一寸一寸拔成参天绿荫。愿我们所有人出走半生,归来仍是此间的少年。”
好一句,“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又一年万家灯火,又一季秋高气爽,又一个周末小恬。可你已远去数年,还没踏上归途,更不说依旧少年。
仲秋时节的白昼越来越短。下班后,我一个人驱车走在你从前经常回来的路上。回忆起我们一起小聚的点点滴滴。你拿了好酒,咱们去南大沟三喜家吃饭,羊肉土豆馅饺饺、莜面窝窝、莜面鱼鱼,羊肉汤汤、大骨头,油炸花生米,凉拌黄豆芽……你,我,三秀,我爸爸。我们有说不完的家长里短。
不知觉间,酒过三巡,喝到了兴致,我们趁着酒兴居然和严厉的爸爸开起了玩笑。我爸喜欢你。每每提及你,他都无比自豪。你是我爸爸的骄傲。一个农村孩子,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毕业后选择到偏远的阿拉善工作。成家立业后,为了工作你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聚少离多。知书达理的嫂子受了不少的委屈和苦累。
你是个很怀旧的人。你说,老家开仁的孩子有出息,考上一所985的学校,可是荣光了。咱祖上的老房子和开仁家一直是邻居,人和牲畜同饮一口井水;你说,前村四队二蛋家的日子过得好,二蛋的庄稼地大多在南滩,他家水浇地是多几分,可最重要的是二蛋这人品行正气,为人忠厚。所以,庄稼人勤快能吃苦,日子自然就过得好;兽医贾根有的女子嫁了丁计河村大队会计大毛的儿子;泉子沟南面的那片杏树林也不知道杏多不多。小时候,我们可是没少残害幼嫩的杏果。没熟透摘下来杏儿又酸又苦的吃不成。哎,想起来,小时候淘气的厉害。
其实你,不善于言谈,话不多。致命的心脑血管病,让不到六十岁的你离开的有些仓促。
写到这儿,我已是泪流满面。我无法诠释佛墙里的诵经声,我也无法接受你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事实,那是一种可以穿越时空和距离的声音吧,那是瞑瞑之中的多少前尘过往,我们都需要在这里一一醒悟、一一告别;我无法读懂拉萨河对面布达拉宫这座佛龛庙宇的神奇,我无法读懂思念一个人的味道。就像一首歌唱的那样:“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一颗流成热泪。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寂寞是因为思念谁……”于是会在想你的时候,将储存很久的想念,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清点,将思念和心痛一并融进深秋的寒凉。
有一种柔软叫灵魂的故乡,有一种岁月叫心灵的沧桑,有一种雅致叫醉人的秋香。迈着轻轻浅浅的脚步,走进又一年深秋的赤橙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