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暗红色的海浪翻涌,像是卷着残阳洒下的余晖,又像是陈酿的葡萄酒。
他在海边嬉戏,看着脚趾在浪花的倾泻中一点点陷入浮沙,任手指去享受浪花的温柔细腻。
海浪越发激烈,不满只与他的脚踝缠绵,慢慢攀上他的膝盖。
他越发喜悦,敏捷地爬上身旁的石块阶梯。耳边只有海浪的风声呼啸。
浪花又只能够亲吻他的脚趾。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怯懦又谨慎地一次次试探。
天空转变为淡淡的酒红色,与暗红色的海水交相呼应,模糊了远方的海天交界线。
二
阳光正好,一切清新。
除了两只手掌像喝了泡泡水似的嘟噜小水泡,暗红色的水泡。
他蜷在屋里,无所事事却又无比疲倦。
仿佛一切正常,至少他心里如死水般波澜不惊。
他看到周围人忙忙碌碌,忙不完手里的事。便自顾自的举着胳膊观察。
暗红色的水泡嘟噜嘟噜冒个不停。
一只小螃蟹,准确的说是一只寄居蟹,探头探脑从手掌心钻出。
连着模糊的血肉和那暗红色的水泡。
他依然平静,直到钻心的疼痛由掌心传到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末梢。
他想把它揪出来,从他的身体里,从他的血肉里。
意料之中的反抗。他狠了狠心,终是把它从血肉中夺了出来。
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手掌手背手指,如浪潮般嘟噜起水泡,暗红色的水泡。
三
他终于是露出了 一丝恐惧。脸上荡起了纹理。
急急忙忙找到手龙头,却看见一个洗菜的女人。
他张开满是水泡,哦,已经是满是浴着血肉的寄居蟹的双手,冲向那女人。
女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紧接着由惊讶转变为厌恶。毫无遮掩的厌恶。
“先吃饭去。”她说。
他把手掌冲向自己,试图甩掉上边的甲壳动物。
硕大的水泡之后一只小触手缓缓伸出,或是章鱼或是海星。都已经不重要了。
女人已经转过身,继续洗菜。
他想,这应该会非常痛苦吧。
继而便是钻心的痛楚。
这次,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