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莲心母女忆当年
莲心走出密室重新回到上面的图书馆书库，看见弟弟竹笙似乎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条视野不错的通道口看书，其实在观察外面的情况。
莲心走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小弟，走吧。”
“姐，刚才出去那个大姐姐是什么人？”莆竹笙似乎很好奇月淳华的身份。
莲心回过身警告他，“记住姐姐的话，不要随便乱打听，管好你的好奇心。你现在已经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了，你是沪海地下党和江南、江北的联络员。”
莆竹笙红着脸垂下头。
“对不起，阿姐。以后再也不会了。”
“嗯。竹笙，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千万记住姐姐这句话！”
“知道了。阿姐。”
“你今天跟我回趟家，明天我就要陪姆妈回青莲镇了，以后一个人在沪海要懂得照顾好自己。还有，有事去找言爸。”
莲心一路都在嘱咐竹笙。
姐弟两个一回家，竹笙就冲到楼上去看外甥女了。在楼下都可以听见他开心的声音，还有子婴被逗得“咯咯咯”的笑声。周妈和谢姨看着楼上忍不住发笑。
莲心也笑着对她们说：“周妈，谢姨，我已经和竹笙谈好了，以后就由他担任联络员，负责一号联络站与这里的联系，可能还要麻烦你们多和他谈谈做联络员的许多注意事项。”
“放心吧，我们会帮助他的。竹笙和我们很熟悉，你这个安排很合适。”
“我想明天就回青莲镇了，那边还有很多工作。不过，我初步安排一下，很快会在到沪海来。有一件事，也要和组织先汇报一下。”莲心把遇到月淳华的情况向她们做了汇报。
“这件事很重要，我等一下先和周书记商量一个办法。对军统希望我们协助恢复沪海站这个要求，我们还是要慎重处置。这不仅关系到两党联合抗战的大原则，其中还有一个很不好办的，就是军统一贯的反共方针。地下党又与“老四”、“老八”不同，他们对“老四”都敢公开搞摩擦，对“老八”都敢搞暗杀，何况是对地下党？所以，这种协助和配合决不能暴露我们自己的实力，更不能让他们掌握我们的底细。”
“谢姨，您说得对。我们要保持警惕性，不过这次具体实施是月淳华，真叫我感觉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所以我说，要先和周书记商量一个办法。月淳华知道我们的一号联络站，这说明我们组织对她个人非常信任，否则不可能让她知道一号联络站。既然上级组织希望她可以通过一号联络站找到沪海地下党来协助她，也说明了上级组织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我猜想组织一定在这个问题上另有考虑，我们有必要通过电台直接和有关部门核实这个情况，然后才能做出一个周到的安排。这样吧，莲心，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就由我们沪海地下党来处理吧。你先回去处理新六师的事情，这可是要比协助军统恢复沪海站大得多的大师。”
“好，就这样定了。我上去和姆妈说一下，等一下竹笙下来，就麻烦你们给他正式培训了。”
“你去吧，竹笙交给我们。”
莲心上楼把弟弟叫出来，让他下楼去听周妈和谢姨培训联络员的工作法则，自己进房间要和姆妈谈自己的事。
“姆妈，我打算明天就和你带着宝宝回青莲镇了。”莲心坐在床边看着睡着的女儿对母亲说着话。
“好呀，莲心，这些事你做主好啦，娘听你安排。”陈红梅对自己这个女儿现在是言听计从。
“姆妈，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啊？”
“我已经知道谁是我的亲生父母了。”
“啊？”陈红梅一惊。
“你们相认了？他们是谁？”陈红梅忍不住一把拉着女儿。
“没有啦。姆妈，我怎么会马上相认呢？我只是知道了而已。”莲心依靠在母亲怀里。
“姆妈，我要认也要当着你的面啊。你才是把我养大的姆妈，他们只是生了我而已。”
陈红梅眼泪“扑簌簌”落下来。“莲心，你也不能怪他们的，到底是谁？他们知道吗？”
“我想他已经猜到了，就是上官鑫发将军。”
“你说是现在太湖抗倭义勇军的将军上官？”陈红梅瞪大眼睛望着女儿，从头到脚打量着，一边自言自语，“真的像，原来你真是知春巷上官鑫发和陈三春的女儿。”
“姆妈，你认识他们？我亲娘叫陈三春？”
“认识，上官鑫发是做苦力的，老婆叫陈三春，大家都叫她上官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她和姆妈是同宗姐妹，才会知道。不过她……”陈红梅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望着莲心眼圈红起来。
“姆妈，怎么啦？说下去啊，她怎么啦？她……”
莲心忽然想到了上次上官鑫发说到的事，当年日本人杀进青莲镇，烧杀掠抢、奸淫妇女，他的妻子就是那次的遇难者。
“姆妈，”莲心抓住母亲的手，急切地追问：“你也知道我亲娘被鬼子奸杀了？”
陈红梅沉重地点点头，“嗯，那一年青莲镇有19个留在镇上没有离开的女人，都被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糟蹋以后杀了。这19个中女人年纪最大的82岁，最小的只有8岁啊。”陈红梅再也说不下去，低声抽泣起来，过了好一阵才呜咽着继续说：“要不是言老爷子提前把我送走，姆妈也是这个命啊。”
陈红梅想起什么，擦干眼泪走到柜子前面翻腾了一阵，找去一块碎花布和一个红肚兜捧给莲心。“这就是你当年穿着红肚兜还有裹在外面的碎花布，你自己收好，回到青莲镇姆妈带你去镇外面的众祭祠给亲姆妈上柱香吧。”
莲心收起了母亲交给她的旧物件。“姆妈，是不是我还有哥哥姐姐呢？”
“让姆妈想想。”陈红梅想了想说：“有的，有。我知道陈三春生过一个男孩子死了，后来连着又生了两个女儿，我认识的，她们现在言庄，大的叫倩倩，上官倩，小的叫雯雯，上官雯。陈三春生下雯雯隔了一年又怀孕，那时候我也正好有了，对得上了。那时候陈三春肚子里的就是你。我的苦命儿啊，姆妈生下个女死了，你亲姆妈生下你养不活，就送去了育婴堂，你阿爸正巧去把你抱回来了。”
“姆妈。”莲心再次扑进陈红梅怀里。
陈红梅满脸泪花紧紧把莲心抱在怀里，母女一起沉浸在对往事的无尽回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