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人站在城头,看着城楼下来来往往行人,那蜀道来的文人,汗水浸透了他的袖口,鼓鼓的行囊里一支紫毫露出半截,朝着城内走去,半步之间尽是那金龟背上揭榜首之势,而前去海北的剑客,冷峻的眼角里看不出半点犹豫,腰间上的剑穗却出卖了他,虽无情之人,心中却满是牵挂。行人的身影渐渐地模糊了起来,记忆就像大漠的黄沙一般,席卷而来,那些年驰骋疆场的身影历历在目,马鸣声在耳边回荡,那时可以毫无顾虑地厮杀,因为他的身后已经交给了最信任的人。当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疤痕,也许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不是因为留下的伤口,也并非惧怕沙场的残酷,而是那熟悉的身影早已化成大漠里的风沙,而那大漠却也不见了踪影,自己就像一只孤狼,离开了狼群,丢盔卸甲,在大漠上无力地嘶吼着。
曾几何时,作为一个文人,他也能金樽斗酒诗百篇,只是在岁月里,他早已忘记了酒的味道。
曾几何时,作为一个剑客,他可以一剑霜寒十九州,只是在大漠里,风沙早已磨平了剑的棱角。
当最后一抹夕阳映上了他的脸庞,似乎存在着淡淡泪痕,在余晖下闪着光,也许是那时的风沙太大,伤了眼。
当他将衣襟收紧,等待黑夜的降临,熟悉的感觉漫了上来,就像瘾君子一样,对那份被时间长河浸泡的孤独,竟在不知不觉中已无法自拔。
当一切归于平静,正如所有的故事的开头一般,他们的相遇总是恰如其分的,当他回头的时候,在那一瞬间,千百个熟悉的夜晚都显得微不足道。而他也同样知道,这一场战役注定失败,但他依旧将那伤口的位置留给了她。
在那时,夜幕刚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