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在北京的这段时间,一有空几个孩子就陪着王永才老两口去各个地方转转,故宫、天安门、毛主席纪念堂这些外地人到北京必须打卡的地儿自不必说,他们还去了颐和园、圆明园这样的皇家园林,这样等他们回老家以后,就有了一番和村里人八卦的资本。王睿奇在和父母享受团聚时光的同时,也难得体会到了久未的天伦之乐。
和往年相比,今年过年不用回老家了,这对于王睿奇来说,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件好事儿,至少他现在没有了“春节综合症”。以前只要一到腊月,他就开始心慌,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少天就可以回老家了。对于他这种数着手指头日子过的人,就像眼睛盯着沙漏一样,总嫌时间过的太慢。回湖西之前的日子,白天吃饭不香,晚上睡觉不甜,每时每刻简直都是折磨。后来他给自己总结了一下这些个特征,并命名为“春节综合症”。其实不但是他这样,对于很多身在异乡的游子,不都是这样嘛?
今年不用回去了,这些个症状自然也就没有了。现在每天一下班他就往家跑,临走之前,一般都要往家打个电话,告诉家里人他大概多久到家。接到电话之后,冯秀珍就会开始做饭,算着儿子回来的时间,提前把饭菜端到餐桌上,这样他一回来就能开饭了。她知道大儿子不能见饿,一有饥饿感就会心慌,脾气也会变得很坏。一想到这儿她就有些自责,以前家里情况太苦了,他小时候上学时,由于家里孩子多,她这个当娘的既要忙地里,又要忙家里,无法按时按点儿做饭那是常有的事儿。王睿奇小时候又特别喜欢上学,即使不吃饭也不愿意上学迟到,所以他经常来不及吃饭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后来上了中学、大学,却是因为家里经济供应不足,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经常处于饥饿状态。时间长了,就导致王睿奇的胃好像出了问题,只要一有饥饿感,他就会变得易怒。冯秀珍一直把儿子挨饿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所以一想到这儿她心里就不舒服。以前跟儿子不在一起生活,无法照顾他的生活情有可原,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自己可算有机会好好给他做几顿饭了,来弥补一下心里的愧疚。
很多年之后王睿奇才明白,出现这个症状的原因除了有一定的饥饿因素之外,更多的是心理层面导致的。特别是有了信仰之后,他不但内心不再惧怕饥饿,并且还主动禁食,从开始的禁食一餐,到后来禁食的日子每天只吃一顿简单的晚餐。那时他忽然明白了,饮食虽然对人体非常重要,但人活着却不仅仅是靠食物,还有强大的信仰力量,不然人和动物就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了。
父母在的那段时间,夏雨就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就住在了大哥家,也是为了好好陪陪爹娘。有时她下班回来的早,看到桌上已经做好的饭菜,就忍不住想先尝尝,这时冯秀珍就会笑着提醒她,“等你大哥回来再一起吃”,夏雨就会假装被冷落似的回应她,“呦,偏心也不用这么明显吧,非得等着儿子回来再吃,闺女不能吃呀?”这时王永才就会出来打圆场,“等你哥回来一起吃不是热闹嘛”,“知道了,大大,我开玩笑呢”。
2007年的春节来得比较晚,一直要到二月十七号才过除夕。好在今年王永才老两口和三个孩子家都在北京过年,对于早晚也没啥概念,这不,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孩子们都早早过来帮着忙年夜饭了。那时的春节假期还是从大年初一到初七,但一般的单位除夕那天也没多少人去,外地回家过年的肯定三十之前就走了,在京过年的没有重要的事儿也就不去了,其实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单位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大家觉着特别奇怪,明明大年三十绝大部分人都不去上班了,索性放假不就得了吗?你还别说,从2008年春节开始,春节假期还真就从除夕那天开始计算了,只不过还是七天,到初六就要上班。本来想着除夕已经成了事实上的假期,大家呼吁一下,假期争取能多一天。现在虽然看起来还是七天,但事实上却是少了一天。嗨,你说这事儿整的。
对于春节假期,王睿奇除了对回家的盼望之外,其实还有另外的一个因素,那就是一到年底,供应商就会送一些礼物。这不,今年他就收到了一张购物卡,可以购买一些年货了。当然人家除了送礼之外,该做的工作还是会做的。负责电话程控交换机维护的人除夕之前,就过来把所有的数据备份了一遍,并检查了所有相关设备的运行情况。
除夕这天不是假期,王睿奇心想反正在家待着也没什么事儿,还不如到公司点个卯呢。熬到中午一看确实没事儿可干,他这才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