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简介(第四卷)|
春儿的母亲,十三娘染上了疫病。疫病的症状是,她分不清现实与梦。
一边,她似乎已经带着侄女南儿回到了家中,见到了久别的丈夫和儿子。
另一边,她却依然留在孔雀镇,等待着在这镇上最后的长夜结束。
究竟哪一个是梦境,哪一个是现实?
秋儿被冤枉是疫病的病源,大夫的意见是将她处理掉。于是,为了活命,秋儿逃出了春儿的家。
可是,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呢?难道守中真的会听从大夫的话将她处理掉么?
一个关于误会与宽恕的故事就此展开。
第四十六章孔雀镇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
就在孔雀镇的祠堂前,坐着一个老妇。老妇一边念着这首《孔雀东南飞》,一边看着远处的山坡。从她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山坡上,乱坟岗里的那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大的约莫二十多岁,穿着身黑色的衣服,她撸着袖子,插着腰,手里拿着一个镐。而小的也就十一二岁,穿着身洁白的衫裙。
“行了!这样你爹爹的衣冠冢也算是建好了。”黑衣女人说着,将镐放到地上,就领着女孩儿跪下,给眼前的两座坟磕了三个头。
磕完,她将放在旁边的篮子打开,将里面的几样点心摆在了坟前。
一边摆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哥!嫂子!你们放心,南儿从今天起就是我的闺女了,我会替你们好好照顾她。”
她说得,就好像是唠家常,就好像,那坟里的人还活着。
“是呀!爹,娘!女儿走了,以后每年,女儿都会回来来祭拜你们......你们......你们在地下一定要团聚!一定要......”
小姑娘也跟着说,只是说到一半,她便失声痛哭起来。哭到天已经有些黑了的时候,才被那黑衣女人拉着走下了山。
山不高,所以,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孔雀镇,进了镇中一间破败的院落,和院落中相对较好的房间。
然而,即便是较好的,这房间的窗户也已经残破。于是,风就顺着残破流了进来,吹得两个女人单薄的身子不住地抖。
“这儿没法睡了,我们收拾好行李,去马车里睡吧!”黑衣女人将最后一包行李收好后,对小姑娘说。
可小姑娘却摇了摇头:“我还是想在这里睡,这里......有我的家人!”
于是,无奈的女人只得找出两件较厚的衣服,裹在自己和女孩身上,再让女孩躺在里面,自己睡在外面,这样好用身体替女孩尽量挡住那些流进来的风。
风,从窗子吹入,传来一阵阵悠哉悠哉的口哨声。女人听着口哨声,渐渐睡去。
睡梦中,哨声似乎变成了哭声。一个老妇的哭声,她一边哭着,一边说着什么。是什么呢?女人没有听清......
这一夜,女人都没有睡踏实,不过,她也没有醒,昏昏沉沉的,直到头发好像刮到了什么才疼得睁开了眼。
而睁开眼,女人就发现,对面的小姑娘也已经醒了。
“睡不着?”女人问。
“嗯!”小姑娘点点头。
“要不咱们出发吧!到新家去!”
“嗯!”小姑娘又点点头。于是,两个人迅速起身,驾上停在院子里的马车,朝着孔雀镇外驶去。
此时天已经朦朦亮了,但孔雀镇还是一片寂静,唯一看到的,就是那坐在祠堂前的老妇人。
老妇也看到了马车,她先是一愣,然后,居然就朝着马车冲了过来,她摆出像是哄赶家禽的样子,一边冲嘴里塞糕点还一边喊:“飞吧!孔雀,飞吧!!”
喊得她声音都已经沙哑了,老妇才站住,仰着面朝天空大笑。笑完,她将手里的最后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
女人这才注意到那糕点。她认出那是昨日自己祭拜兄嫂的祭品,气愤得想要和老妇分说,却最终还是不敢停下车。
因为,这老妇,甚至这孔雀镇都让她感觉畏惧。
......
“孔雀东南飞,十里一徘徊!”
“五里!五里一徘徊!”守中有些无奈地把书扔到了桌子上。
“哦,五里,五里一徘徊,十三……十三……”
“我说,春儿,你有点过分了啊!这么半天就背下来一句,还背错了!”
“不是,爹,我想娘了!”
“想娘了,你干嘛给人家孔雀加五里?”
“……”
“……爹,娘她怎么又走了?”
“听说是你表婶住的镇子上给来信,说有急事。”守中知道儿子这是在岔开话题。可是,每次他岔开话题时所问出的问题,又确实是自己无法不回答的。
“那娘什么时候……”春儿还要接着问,但没问完,就听见院落外突然想起了马车声,和一个驾车的女人的声音。
“是娘!娘回来了!”然后,春儿就把守中扔在了一旁,自己飞奔着,跑出了院子。
守中呢,跟着也往外走了几步,但他没出院。相比于儿子,他更喜欢透过院门去看。
看着外面的女人跳下车,看着她将春儿抱在怀里。对他来说,这是种幸福。叫做家的幸福。
只是今天,幸福却让守中有些恍惚,因为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个念头:总有一天,自己就是会这样看着他们的,不过不是隔着个院门,而是隔着个世界……
也就是这么个恍惚。女人进院了,而且她的另一只手里还牵着一个女孩,白衣女孩。
“我回来了!”女人用一种懒散的放松到极致的语气说。看样子这一趟,她是受了不少苦。
于是守中赶紧走过去,拉住女人的手,说了声:“三娘辛苦。”
三娘就是十三娘,这是守中对她的爱称。
“嗯……”十三娘看看守中,原本的轻松没了,她似乎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守中的手上紧紧握了一下。
“先进屋吧,给你煮了茶汤。喝上两碗,再说也不迟。”
茶汤,几片研磨成泥状的叶子,加上葱、姜、花椒,一起沸水煮开。再篦去杂质,只留下纯净的,浅绿色的汤,即为茶汤。
守中现在就盯着这浅绿色的汤,盯着汤上冒出的一阵阵热气,和热气后的十三娘。她终于又放松下来了,甚至又开始悠闲地摆起腿。
十三娘摆腿,就说明屋里的都是家人,很近的那种家人,可以在一张床上睡觉的那种家人。屋里有守中、春儿、秋儿,和那个白衣小姑娘。
秋儿就算了,毕竟是猫的形象,估计三娘也是没把她当回事。可那白衣小姑娘,不算是外人么?守中想着,打量了小姑娘一番。
此时,屋子里非常安静,除了十三娘喝着茶不顾旁人,其他的,包括守中、春儿和秋儿都在往小姑娘的身上扫。
扫得小姑娘害羞起来,赶忙拉拉十三娘的衣袖。这十三娘才放下了茶杯。
“哦,我大表哥的闺女,南儿。”十三娘轻描淡写。
“南儿,你四岁的时候,我去过你家……”守中想说,我见过你,可看着眼前的女孩却怎么也没说出口。他总觉得眼前的女孩和记忆中的南儿有一点不同。
“姑父好!”但南儿却回了个礼,笑着说:“我还记得您呢!”
“这个,是你弟弟,春儿。”十三娘接着介绍,刚说完,她发现春儿正直勾勾盯着南儿看,那种往皮肉里的看。于是,她就轻轻给了春儿的小脑袋一下。
“看什么呢?”十三娘问。
“娘,姐姐好白呀!”
春儿这么一说,守中恍然大悟,是的,他记得南儿小时候是没有这么白的。
“姐姐前一阵生了场大病,有大半年的时间都不出门了,而且身体一直没有恢复。所以脸色也不太好。”
守中笑着,刚要问问是什么病,却听见十三娘已经说了句:“明白了吧!”
那意思是,这问题就此打住……
于是,大家又都沉默了。
……
良久,还是十三娘打破了沉默,因为她瞟到了秋儿。
十三娘对着秋儿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膝盖。那意思是,让秋儿过来。
秋儿也心领神会,她朝着十三娘走过去,看着十三娘的膝盖瞄了瞄准,就一下蹿了上去。
“哎!”守中和春儿看着她如此大胆,都被吓了一跳。他们不由自主地向前欠了下身子,仿佛是怕秋儿把十三娘给压坏了。
可其实呢,十三娘和秋儿都是惬意地。十三娘惬意地抚摸着秋儿的背,挠着她的脖颈。而秋儿呢,干脆惬意地露出个好像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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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溜爸,一个拉小提琴的习武之人,一个舞文弄墨的计算机工程师,一个被山东大妞泡上的北京爷们儿。最大的理想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上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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