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头有点渴,想是求点什么,又吐不出些明细来。所以,我出了门,漫无目的在马路上踱步。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张罗着什么。
笔直的道路两旁,是矮矮的田地,长着不成气候的绿色蔬菜,地间隔三差五地立着稻草人,呆呆的,迎着风。在风来的时候,就局促地动动皱巴巴的衣袖,没风的时候,就默默杵着看守身下的瓜果。溪水从小路的一侧间隙穿过,映着绿意哗啦啦地向下游欢快地跑。偶尔撒欢的猫猫狗狗,追逐着,打闹着,惹得身后埃尘四起。把它们拼凑起来的是纵横交错的田间小埂,埂上佝偻着几户翻地锄草的农民。弯弯的背脊把整个人都挤压得很变形,像块磁铁死死地吸附在地球的表面。而压弯他们的,不知是今年未知的收成,还是经年累月来的生活?但世间奔跑的狂欢,都是残缺的牺牲而保全了自己的完美。若不是他们的弯腰,灯红酒绿的大都市里又怎会平添几副潇洒的身影。
没走多不远,耳旁响起呼呼的风,急促地带过路上往来的车辆。天空很得意这会的装扮,把近近远远的空气都塑封得很沮丧。大雨似乎顷刻就要瓢泼下来,路上的行人疾步得很慌张。两旁是蒙着重重灰尘的植被,在骤变的空气里艰难地瑟瑟发抖。那些挂在地坝竹竿上、阳台索线上的衣服,飘得很高,但三五下就被收拾进去。
很快,道路两旁装饰精致的门铺店面就网罗到了许多陌生与熟悉的面孔。他们或是互相递着烟,或是咧着嘴兴致盎然地发表着什么。有的吸着烟,侧耳像是在听着;有的摆弄着手头的手机,嘴角勾起大大的弧度来。若是有三五个面色相好的人,很快就围坐下来掷起手头的牌,牌结成雨,哗哗往桌上落。在他们的欢笑与咒骂声中,对叠着的是各自的人生缩影。
我抬头望向天空,它有黑、有灰,但是很干净。不像我空白的思绪,却杂糅了许多纠缠不清的情绪。
一段时间里,我把生活扭曲得很糟糕。反复顾虑着不可得的,却面对眼前流走的熟视无睹。我慌张地往每条路上乱窜,走来走去却发现还是原地踏步。想着想着,我觉得很冷,风呼呼地往身体里灌,我赶紧打住无谓的思索,拉紧衣服,转身往家里跑。
刚到家,豆点般的雨就噼里啪啦地落下来了,一颗颗重重地砸在心上,那急切寻求出口乏闷,瞬间缓和了很多。我很清楚,并不是我募的雨落下来了,而是我记起来,挂在嘴边又难以排遣的苦闷是什么了。
借用最近很行销的一句诗“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同我这样急于张灯结彩的人,一定不是虔心寻求热闹的人。我们真正渴求的不是让大雨冲刷去生活的苦闷、事业道路上的不得志、人生索求不得满足的落寞,而是心中那份于人生途上自我的肯定与追随心意的坚定信念。
愿我们都懂得人生的不易与知足,在面对生活的时候多一些从容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