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祖父的园子》到《回忆鲁迅先生》”,是我循着人教社编写的课标实验版小学五年级语文下册教材,和统编教材七年级语文下册找到的脉络。把这个脉络联结起来的便是萧红! 那位从呼兰河边离家而出的女文青,那位打破了传统小说单一的叙事模式,创造了一种介于小说、散文和诗之间的边缘文体作家萧红!在我看到过得许多有关萧红的作品介绍中,见到最多的对于萧红所运用的语言表达方式拟名为“萧红体”。于是在中小学语文教材的两篇课文中穿行,我努力与编者对话,也试图从作家的字里行间,寻到她文字背后的“温柔”与“刚性”。
《祖父的园子》,这一篇课文,一位讲述童年故事的朋友,一部书变成现在眼前。
“祖父种小白菜的时候,我就在后边,用脚把那下了种的土窝一个一个地溜平。其实,不过是东一脚西一脚地瞎闹。有时不但没有盖上菜种,反而把它踢飞了。”
祖父“一个一个”的布种,给“我”找了一个把菜种盖上土的活计儿,而“我”“东一脚西一脚”特别“随心”的干活,自然会把菜种踢飞。菜园里,爷孙俩,忙碌的辛劳成为春风里种下的欢悦笑声,“心中是自由快乐的,看什么都是自由快乐的”。于是在这个园子里,铲草时“我”把狗尾草当谷穗留着;浇菜时,“我”把水往天空扬,大喊着:‘下雨啰!下雨啰!”,那园里的蝴蝶、蚂蚱、蜻蜓,有了故事·····欣赏萧红不加雕饰的语言描绘诗意世界,欣赏她自然、率性语言的表现力。
读到这样《祖父的园子》,立时让我想到了,绍兴城内鲁迅家房屋后面的园子,鲁迅笔下的乐园——百草园。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
菜畦、石井栏、皂荚树,由低到高,立体的观察视角;碧绿、光滑、紫红,炫目斑斓的色彩;鸣蝉、黄蜂、叫天子,动静相宜的风景画,“不必说······也不必说······单是”的提示语,既有全景的镜头,又有局部的特写,错落有致,妙趣横生。透过文字,想象画面,叹服于鲁迅语言的简洁、清朗,耐人回味!
或许是萧红与鲁迅都有过对童年乐园的珍藏记忆吧,或许冥冥之中总是有命运安排的情节吧,从遥远的关外来到举目无亲的上海的萧红,遇到让她“心里的冰块开始融化了”的导师和诤友鲁迅先生。鼓励与前行,萧红的才情施展开来。他们交往的时间不长,却很频繁。萧红以女性独特细腻观察视角,而后终于运用自己自由的语言写下《回忆鲁迅先生》。
“鲁迅先生的笑声是明朗的,是从心里的欢喜。若有人说了什么可笑的话,鲁迅先生笑的连烟卷都拿不住了,常常是笑的咳嗽起来。”“ 鲁迅先生走路很轻捷,尤其他人记得清楚的,是他刚抓起帽子来往头上一扣,同时左腿就伸出去了,仿佛不顾一切地走去。”
萧红内心饱含对鲁迅先生的炽热感情,她记述鲁迅的明朗笑声、轻捷走路的姿态、依赖妻子、品评衣着、待人饮食······让我们看到一位身为家长、丈夫、挚友的真实生活角色的鲁迅先生。而她这样的行文结构,恰恰是在《祖父的园子》中就有体现。《祖父的园子》中跟着祖父栽花、拔草,种小白菜、铲地、浇水,摘黄瓜、追蜻蜓,采倭瓜花、捉蚂蚱的情境的组合,正如《回忆鲁迅先生》一文中“琐忆”式的表达。二者的相同之处,还在于回忆中都蕴藏着无限怀恋、无限热爱的情感主线。这条主线,让生活中点点滴滴,成为了诗化的文章。领悟这样的写作布局,是教学中我们与文本、与学生对话探寻的收获。
揣摩《回忆鲁迅先生》的语言文字,似乎就能明白,作家茅盾对《呼兰河传》所做的评价:不像是一部严格意义的小说······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萧红骨子的忧郁、对故乡无限怀恋情思,流淌在呼兰河里。
基于语文核心素养视域下的中小学衔接的实践研究的路径有许多,研习教材的编排是一个好抓手。透过教材的编写体系,看到语文学习的脉络结构,会让我们找到语文学习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