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悔恨如锁链般缠绕着欧阳建国的心,沈晓鸥只是流泪,对男人没有一句抱怨。那无边的沉默更是敲在欧阳建国身上的皮鞭,无形却有力。
“晓鸥,你说句话,你别这样憋着会把身体憋坏的。”宋丽华拉着沈晓鸥的手,百般劝解,却敲不开沈晓鸥的嘴。
“孩子,慧子懂事,她不会出事的,我们都放心,建国会把她找回来的,是建国不对,妈替他向你道歉,他对不住你,让你和慧子受委屈了。”婆婆像个犯错的孩子,看着沈晓鸥的脸。
“那天建国回家,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原来他是心里有事儿瞒着咱们。如果慧子安安全全的回来,缓则罢了。如果慧子和晓鸥要是有什么事,你看我饶得了饶不了他。”公公在房间里背着手来回踱步,老爷子生儿子的气。
人都是有感情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公公婆婆的态度对沈晓鸥是无形的安慰。自己选的男人不能埋怨,可心中的苦闷一点不少。
“你坐那儿呆一会儿,来回绕把我都绕迷糊了。晓鸥心里烦,要不你就出去看看。”婆婆提醒着老伴。
时间在1分1秒的流逝,欧阳建国发动所有的亲戚朋友发朋友圈,到大街上去寻找,见人就问,见人就打听。从凌晨到灯火辉煌,他们找了整整一天,没有欧阳慧子任何消息。
欧阳慧子就像从人间蒸发一样,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任何印记,好像这个世界她从未来过。
沈晓鸥手里攥着手机,屏幕停留在与女儿聊天的页面,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被工作过任何一条信息。
眼泪落在屏幕上形成大大的圆,沈晓鸥穿过泪珠看见女儿的笑脸,“慧子,你在哪儿,告诉妈妈,妈妈接你回家!”
沈晓鸥对着手机一边又一边的发文,一次又一次的哭泣。
“晓鸥,晓鸥,你别这样,会总会回来的,他们一定能把慧子找回来,你别这样。好吧?”宋丽华看着沈晓鸥那木纳的样子,她沈晓鸥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沈晓鸥的后背,试图安抚她。
沈晓鸥只是流泪,不停的流泪。
“咚”寂静的房间,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显得格外响亮。沈晓鸥听出那是自己手机微信提示音的声音,一条消息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妈,我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等我想明白了,我就回去。”欧阳惠子终于在消失将近24小时的时候发来信息。
沈晓鸥看着消息哭了,“晓鸥,赶紧给惠子打电话。”宋丽华提醒。
“对对对,给慧子打电话。”安静的房间瞬间热闹起来,每个人都慌乱起来。
沈晓鸥哆嗦着手,拨通视频女儿的电话,但是好久好久却没人接听。
“别打微信电话,直接播打电话号码。”宋丽华说。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电话里传来机器人冰冷的回复,沈晓鸥把手机捂在脸上,抽噎着。
“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任小欧拉着宋丽华的手声声的质问着。
“那我们也可以放心一点,慧子告诉我们她很好,她就是想静一静。发生这么大的事,孩子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需要时间。现在我们知道她很好,她很安全,我们可以放心,她不说了吗?等她想好了就回来。”宋丽华把沈晓鸥的身体扶正,严肃的说。
“现在,你需要吃饭,把自己的身体保重好,等慧子回来。我给晓海打电话,把建国他们都叫回来。”宋丽华的冷静是旁观者清,也是经历太多事的磨练。
“晓海,叫上建国你们都回来吧,慧子发微信来了。”宋丽华把事情告诉外面的人,很快大家都回到家里。
沈晓鸥在大家的劝说之下,稍稍吃了一点饭,宋丽华陪着,到卧室休息。
老爷子看着儿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指着欧阳建国说:“你呀,你呀,让我说你舍点什么好啊!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可以隐瞒这么多年,为了晓鸥这么多年那么信任你。你呀!”
面对父亲的职责,欧阳建国无话可说,无力反驳。“是我不对,是我一时糊涂犯的错。是我对不起他们娘俩,该我的惩罚,我接受。”
“看你的惩罚,你接受。你怎么接受?慧子还没有回来,孩子能不能安安全全的回来,尚且是个问题。再说你承受,你怎么承受啊?把你得起来,那他们娘俩怎么办?以后怎么活?我和你妈老了老了,看着把你送进去?”老爷子是真生气了。
孩子于父母而言,不仅仅是家族的传承,血脉的延续,更是逃不掉的魔咒。爱孩子像蜜糖,甘之如饴;恨孩子,像鞭打快牛,疼在心头。这就是爱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