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周末都习惯到这里点上一杯乌龙奶盖,今天出奇地想换个口味,来了杯“粉黛甜莓”,嗦了几口,发现味道配不上她的颜值和名字。下次,还是继续乌龙奶盖吧!以后,也不要再轻易去尝试新的口味了,毕竟舌头比思想更容易去习惯和依恋。也更挑剔。
(1)
上午到省人医去看了因糖尿病而住院的爸爸。本以为今天可以出院的,他一个人已经住了一个礼拜。
等我到医院时,爸妈,弟弟和小崽在医院门口的饭店里吃饭。嗯,一个环境很差很差的饭店。妈妈说刚小崽喝了一口海带汤,然后就吐了。她起初还以为是小崽不舒服,后来她也喝了一口,也吐了,因为太难吃。我说,那为什么还在这里吃?因为只要12块。
那我还是不吃了,省下12块。
说起来也是很惭愧,爸爸住了一个礼拜院,我也没来看过。等跟他到病房后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病房”,是“病廊”。在走廊上铺了一张床而已。
前几天下班后,我说要来医院看看他。他说不用,你们工作都忙,周末等医生确诊后,你们再跟医生聊聊吧。我怕医生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们年轻人好交流些。
所以今天第一件事,就去找了下值班医生。医生说情况还好,血糖控制得不错,就是心脏有点小问题,建议转外科动手术。但有风险,希望家属慎重考虑。
跟电视上演的似的。
然后一家人眼巴巴看着我拿主意。动手术什么的,我就不建议。小手术也不建议。我总觉得,心态比手术刀有用。但我不敢说,想想我爸那暴脾气,年轻的时候改不了,年纪大了就更加不要奢望了。
想了想,等周一找外科医生谈谈,再转湘雅看看吧。实在要做手术,也找个好的,把风险降到最低。再怎么说,爸爸能这么注意自己的身体也是好事。而且遭罪的人也是他。
走的时候,爸爸说医生要求打日账单。我拿着他的身份证开始查这一周的账单资料,平均两千块一天。卡上也没有余额了。我问这两天是不是还要存钱?爸爸说医生没讲。我想着我是不是应该往里面存几千块钱?这几天我一直想送点钱来的。不能分担点痛,分担点钱还是可以的。
才想起,刚还的信用卡。爸爸说他充值都是给医生现金。默默地又把话咽了回去。囊中羞涩地连病都生不起的我,只能尴尬地换个话题。
尴尬地,不想再呆在医院这么压抑的地方,匆匆就要走。心里想说几句关心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医生说了没什么事,好多人都有糖尿病,你不要这么紧张,把心态放缓一点。”后面差点就蹦出“不要搞得自己那么娇气。”
果然,爸爸黑着脸半路下车,自己逛去了。
(二)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年一言不合就想怼回爸爸的话。以前我是个十足的乖乖女,特别听爸爸的话。爸爸在我心中,是一个很完美的男人。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和弟弟长大。我知道,他很爱很爱我们。
可我心里还是有怨气。人总是容易对爱自己的人充满怨气。因为你知道,再怎么埋怨他,他也不会走,他也是你的爸爸。我怨他的理由可能很奇葩,自己想想都很奇葩。
我怨他把我保护得太好。没有“白富美”的命但养出来自带“白富美”的梦。他总觉得砸锅卖铁送我读书就会有出息,也总以为读书了就会有也应该会有一份好工作,就能赚很多钱。可我好想告诉他,要赚很多钱,就要牺牲好多好多。尤其是我这样的有点小清高的“草根”。因为从小就带着父母的高期望,我也习惯了报喜不报忧。如果你觉得现在的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都想申请以后能不能别再对我抱有希望?余生,我可能都想没有追求地活着。
爸妈以前感情很好,让我理解的爱情和婚姻都是“你侬我侬”“义无反顾”。可这几年,他们老吵。虽然我知道,大部分人都这样,吵着闹着过着。但我心里落差还是很大的。这些年我义无反顾地恋爱了,结婚了,但我过不了跟老伴天天吵吵闹闹的日子。我想着以后我跟老公会变成这样,我都不怎么憧憬以后了。他们感情那么好都这样,我们以后呢?
我觉得爸爸对自己的身体过度紧张和敏感了。“糖尿病”很常见。我们公司的领导们基本上都有,到了这个年纪都有。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内器官的衰竭是很正常的。你不可能拿五十岁的身体去跟二十岁的指标比。身体应该是为我们的思想工作,而不是每天提心吊胆地想着怎么去做保健。
适度就好。
(三)
我都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到了“中年危机”。父母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要随时筹着他们看病的钱。孩子马上也要开始上幼儿园了,教育这块儿也不是个小数目。反正我生了她,我就不会让她受委屈。自己的工作,就不在这儿说了,说起来这一地鸡毛,几天几夜也拣不起。夫妻关系,平平淡淡,属于放养式。
什么“中年危机”,不过是没有底气,没有钱罢了。因为现在所有的平淡和幸福,都是因为各方平衡着。只要任何一方给我来一个打击,我可能都没有盔甲去应对,只能敞开胸膛任人宰割。比如,爸爸生病。如果我有足够的钱,还在这里喝什么鬼奶茶啊?直接带着他就去湘雅交钱动手术了。还住什么破走廊,还吃什么臭快餐。
你说我看着这些多心塞啊!
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有办法去改变现状。我也知道,自己需要时间。可我们这两个家庭的窟窿太大了,我觉得自己再怎么努力,都填不满呢!我都觉得自己用尽全力,也不过就是别人的随便搞搞呢。
就像,别人的动力是“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一群人在战斗”。而我的动力是:“你不是养一个人,而是养一群人”!
但我依旧爱你们,我依旧负重前行。因为在我心里这一辈子的亲情抵过所有。
只是,我不会让我的小孩跟我一样。她一定会比我自由,比我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