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高压线上走钢丝。
“哈……”我张嘴把气吐在手上,趁着手稍微有点知觉,连忙搓搓手放进口袋中,夹紧了肩膀。
H城的大学旁挖了一条河,以便与把活水引入大学中的湖心公园。沿河修的赭红色跑道上,路人毫不在意的走过枯叶,咔嚓咔嚓”的亡音很快被车流呼啸而来的风所掩盖。大学校区和居民房之间距离百米,又加之修了河渠、跑道和马路,使得道路非常狭仄,仅靠近居民楼侧马路安放了路灯。梧桐树枝叶茂密低矮,把路灯捂了个严严实实,只有河渠侧偶尔漏进来的月光把来路的人形影照。我殷羡的看着归家吃饭的小孩子,时间在冻僵的步子里来回走掉。
我几乎觉得他不会来了。
“丛林一只鸟。”
我心里一紧。步子骤然冻僵了。
“海里十头猪。”
“C罗是你吗?”
当我兑出暗号再转身之后,那个人却消失了。我同️时听到车轮在地面上紧急制动和长鸣的汽笛声,给黑夜划出尖锐的口子,一个黑影消失在了居民楼的巷子里。我裂开嘴向下嘲笑自己,来者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H城大学校外有这么一片名义上是居民区,其实根本没有正规的围墙也没有保安,十几栋居民楼渗透连在一起,楼房建筑朝向毫无章法,向里走全然是棚区,其中小道错综复杂,不熟悉地形的人根本只能被黑夜所吞噬。象牙塔和城市的原本的污浊,靠此一条河和一条街阻隔,我不禁感慨城市建造者拙劣的想象力。但这不是感慨的时间,我的手已经触摸到了口袋里突然多出来的信封,是金属制品,凉意从指尖一直舔舐到头顶,又从头顶肆意的流淌在全身各处的血液,我摸到信封上还有一对密码锁,小巧玲珑环环相扣,摸上去只有小拇指指甲那么大。
看来对方并不想让我看到这封信的内容。
我接到的命令是和屋大维组织接头并取得信封,现在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按理来说我可以回鹿苑了。但是耳边却响着我兑出暗号之后“他”在我耳边的低语:不要回去!
这让我疑心他是不是C罗。毕竟只有C罗才会对我发出危险警告。但如果他是C罗,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不能回去的原因?反而走巷道避开我?除非他现在的身份已经被发觉,留给他的逃亡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的天马行空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听到后我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都在颤栗。
“丛林一只鸟。”
我的瞳孔骤然放大,月亮在高压线上摇晃,好像一个站不稳马上会掉下来。
“海里……十头猪。”
一个晚上怎么会同时出现两次接头暗号?这两个人分别是谁?我应该回复吗?这是不是代表某种信号?总之不能让对方发觉我的特别,身体不自然的转过身,这次的对方没有逃跑,而是在脖子上给了我一手刀,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我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