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个非典型小三的自白

我是一个小三,但是现在我和原配却朝夕相对,和睦相处。我从容不迫地等待着某一天的到来,即使等不到那一天,像现在这样做一辈子小三,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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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我从小就觉得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弟弟。初中毕业的时候,爸妈说,女娃只要嫁得好就行了,不要读太多书。于是他们不让我念高中考大学,而是给我在卫校报了名。

毕业后,我在校医院当护士,认识了阿军。他是校长的儿子,长得高高大大的,模样也还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三十多岁了也没结婚。当他提着大包小包到我家提亲的时候,爸妈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依我看,他俩只想让我快点嫁出去,根本没有认真考察阿军是不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

结婚后,阿军让我辞了工作,回归家庭做个全职太太。我当时想,阿军的生意做得不错,经济上还算宽裕,于是就辞职了。

新婚生活还算马马虎虎。可是日子久了,阿军晚上回家越来越晚,说是有许多应酬,于是我也不多问。可是他的脾气慢慢变坏,经常对我大呼小叫。我有时候觉得委屈,顶了几句,他还动起手来。

我不能容忍家暴的男人,于是跑回娘家哭诉。可是爸妈骂我不懂事,说夫妻吵架再寻常不过了。

阿军知道我回娘家告状的事,又发了大脾气,冲我劈头盖脸一顿打。我气不过,想还手,可是我不但没打到他,反而还被他推到墙角。我正要挣扎着站起来,一阵剧烈的腹痛袭来,鲜血沿着大腿留了一地。

原来我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已经怀了孩子,因为阿军的家暴,孩子没了,我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出院后,我毅然决然和阿军离了婚。爸妈不同意我搬回家住,我只能在外面租了一间小房子,在县医院找了一份工作。可是,当护士很辛苦,而且我一年多没上班了,总觉得这个工作又累又烦,挣钱也不多。

有一天,我在医院莫名其妙被病人家属骂了一顿,护士长不问青红皂白训了我一顿。下班后,我回到出租屋,饭也没吃,坐在沙发里哭。

这时候,碰巧房东来收租,看到我眼睛又红又肿,温言软语了几句,我就把自己的委屈全说给他听了。他好像很同情我的遭遇,给我免了半个月的房租,还带我到楼下的小餐馆吃火锅,两个人喝了五六瓶啤酒,当我意识到自己醉了的时候,好像有点迟了。那晚房东占了我的便宜,我吃了哑巴亏,无处诉苦。

第二天,我路上遇到房东,低着头绕道走。我只想领到那个月的工资,就赶快另外找房子搬走。但是晚上回家,房东竟然拎着水果站在房门口。我请他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会尽快补齐房租,马上搬走。

可是,他说他没别的意思,只想关心我今天上班有没有受委屈,然后他放下水果就走了。

连续七天,他总是如此,不是带水果,就是带糕点。他只寒暄几句,放下东西就走了。我渐渐放下了戒备,但也还是想早点离开这里。

第八天,正是医院发工资的日子,但是我却被告知因为试用期表现不好,被医院开除了。我只领到一半的工资。没精打采地回到家,发现这天房东竟然没在家门口等着。

一半庆幸,一半失落。

这时候,听楼道里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说今天救护车来过,房东的太太又发病了,送去医院抢救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会是那晚房东和我的事情被他太太知道了,然后夫妻吵架引起旧病突发了吧。

我想,还是要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我刚刚失去了工作,爸妈又不管我,我银行卡里的存款和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到一百块。我能去哪儿呢?

正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房东又来了。他看起来很憔悴很疲惫的样子,手里还是提着一袋水果。他说他太太三年前突发脑出血,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是偏瘫在床。今天早上又突发脑梗,送去了医院,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他说今天还没见到我,心里觉得缺了点什么似的,估摸着这会儿我已经下班回家了,所以回来见我一面。他放下水果又去医院陪他太太了。

我似乎有一点感动,但是又觉得很不自在,一夜没睡好,不知道自己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第二天我在家里上网查招聘信息,希望尽快找到下一份工作。下午房东又来了,拎着一盒巧克力,照样寒暄了几句,我不冷不热地搭着腔。他临走的时候,又回头吞吞吐吐问我晚上能不能帮他照看女儿。他晚上要在医院照顾太太,原本晚上把女儿放在姑姑家照看,但今天姑姑出远门去了,他只能把女儿接了回来。十岁的小女孩一个人在家过夜,他不放心。我似乎没有理应拒绝他。

小姑娘很乖巧,没给我添太多麻烦。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房东总是下午接女儿放学送到我家,寒暄几句就回医院,早上我送他女儿去学校,然后出去找工作,应聘,面试,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岗位。

房东太太出院后,房东请我到他们家里吃饭表示感谢,我本不想去,可是小姑娘硬拉着我去,我不去她就哇哇大哭。

餐桌上,我见到了房东太太,她坐在轮椅上,斜倚着靠背,口齿不清地唠叨着,虚弱地微笑,说谢谢我照顾她女儿,又说这些年辛苦了她老公之类的话。她左手颤颤巍巍地用勺子舀汤,不小心洒在衣服上,小姑娘赶紧给妈妈擦干净,房东开始耐心而温柔地喂她喝粥和吃蛋羹。

我被眼前的温情感动了。

饭后聊天的时候,房东得知我失业了,提出让我到他们家做护工,工资比我在医院工作还高两倍。他太太也满脸笑意地邀请我。

我尴尬地拒绝了,说不想接受这样的救济。但是房东坚持说他们家非常需要我这样一个有护理学知识的朋友在家里帮忙。小姑娘拽着我的胳膊,说她爸爸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妈妈,非常辛苦,希望我可以帮忙。

半推半就之间,我点了点头。

白天房东出门上班的时候,我在他家里照顾他太太,接送孩子。晚饭后我可以回到自己租的小房子。

房东并没有让我操持太多家务,凡是他在家的时候,他都会很勤快。他对太太和女儿都很耐心,对我也总是嘘寒问暖,生怕我太累。

爸妈对我一向冷漠,前夫的家暴又给我留下很深的伤害,但是从房东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一种难得的善良与温情。虽然我和他再也没有提起那晚上事情,但是在我的心里似乎萌生了一丝莫可名状的情愫。

不知不觉大半年过去了,这年冬季的一天,我患了重感冒,晚上高烧不退,呕吐不止。正巧房东过来关心我的病情,连夜把我送到医院,陪我输液,给我买粥,又送我回家,把药片和温开水递到我手上。

不禁想起,小时候我生病了,妈妈也不会守在床边陪我,而是去陪她的宝贝儿子。我那冷酷的前夫,甚至在我流产住院期间,也不曾给过我好脸色。

望着陪在身边嘘寒问暖的房东,我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他以为我生病难受得哭了,于是温柔地摸摸头安慰我,说:“傻丫头,不要哭,听医生的话,乖乖吃药,好好休息,病很快就会好的”。

我终于忍不住了,扑进他怀里嘤嘤地哭起来。他捧起我的脸,吻了我的额头,我没有拒绝,甚至希望他再干点什么,但是他只是吻了我,然后让我钻进被窝里,掖好被角就出去了。

我有一点点失望,又有一点点庆幸。

过了一会儿房东又推门进来了,他往我被子里塞了一个热水袋,吻了我的额头,道过晚安,然后消失在门口。

第二天早上,房东上班前来看过我,嘱咐我按时吃药,等他下班后再送我去医院输液。

其实我醒来后精神已经好些了,因为担心房东太太一个人在家不方便,于是去给她做了午饭,当我把蔬菜粥和蛋羹端过去,轻轻唤醒在轮椅上小憩的房东太太,她十分诧异,含糊不清地问我怎么不在家里休息,说了一堆,我虽没完全听懂,还是听出了大致意思,她说她一个人在家不要紧,让我赶紧回去休息养病,别让她老公担心。

我告诉她我身体已经好多了,然后喂她吃东西。她抬起左手,颤颤巍巍抚摸我的头发,噙着泪说我是个好女人,肯定会对她老公和女儿好。我心里五味杂陈,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晚上,我和房东说起了他太太这件事,他将我揽入怀中,哽咽着说:“我太太,她是一个善良的苦命人,其实她什么都知道了,她也很喜欢你……她说将来有一天如果她去了……她希望……我们可以……”

我轻轻抹去他的眼泪。他接着说:“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真的对不起,现在不能给你一个名分,委屈你了。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点点头,踮起脚尖吻了他的脸颊,告诉他我愿意等。即便等不到那一天,像现在这样做一辈子小三也比以前的日子强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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