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明,路上人迹寥寥,只听得到打更的声音,方知酉时已过。他背着药箱,风尘仆仆。虽是才入秋,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已有了一丝入骨的寒意。
约莫又走了一刻,橘井堂的牌匾终于映入眼帘,他将药箱抱于胸前,快步走了进去。
里屋里,几只蜡烛闪着温暖的光,烛火下坐着一个女子,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正拿着针线,缝补些什么。
“阿姐。”他唤了声,“我回来了。”
女子抬头,看到他,眉眼里盈了满满的笑意。
“你可回来了。”说罢站起身,从他手里接过药箱放在一边的矮榻上,一边对他说,“因不知道你何时出诊回来,饭菜都在炉子上一直热着。如今,怕是菜叶都发黄了。”
“无妨,”他从锅里端出了饭菜,夹了一口放嘴里,有一点点咸。姐姐在医术这一方面,是出奇的好,可做饭,就是平平无奇了。但是好在,热饭热菜,吃进肚子里,暖洋洋的。
“今天的出诊可还顺利?”姐姐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挺好。”他扒拉着米饭,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是有一事,患者还有些心悸难寐,但是我若是给她开安神药,又会冲撞了其他药的药性。。。”
“用艾吧,”她拿针在头上磨了下,复又继续做着针线,“灸神泉、百汇两穴应该可以缓解。”
“是啊,”他拍了拍额头,叹道,“还是阿姐厉害。我就是想不到。”
“不是的,”阿姐放下手里的针线,抬眼看他,眼睛亮闪闪的,竟让人不敢直视,“你很好的,只是还需要时间,时间到了,你就是最好的。”
他有些赧然,阿姐总是如此,把他说的那样好。只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天分有限,怕是以后要让阿姐伤心了。
阿姐似是瞧出来些什么,转开话题。拿起一直做着的针线给他看,“天凉了,我看你最近总是出诊,回来的又晚,怕是会受寒,给你做了件袄子。”
他瞧着那件尚未完成的袄子,正是自己最爱的山青色。阿姐拿起来在他身上笔画,发现大小刚刚好,不禁有些自得的神情,他瞧着阿姐,竟看出了些小女儿家的神态,心里想着,若不是因为自己,阿姐应该是早就嫁了人了吧。不由说出口,“阿姐,怕是我拖累了你了。”
许是屋里热气足了些,阿姐的脸红扑扑的,温婉的笑,“没有的事,咱们俩在一块,阿姐就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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