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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在听街头巷尾就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前堡的话说不得,后堡的架打不得。意思是说前堡后堡这两个村的人厉害,不好处。同属一个县辖区,相距四五十里的路程。我们村的人及少与前、后堡两村的人有交往。特别是前堡村,是镇政府所在地,傍着火车站,人称“码头地势”。老人们的言外之意,这个村的人际关系复杂,稍有话不投机,或就被卷入风波。
好巧不巧,二十五岁那年,我偏偏就跟前堡村结了缘。
缘分使然,大侠跟我成家不到半年,因工作的需要,他被破格调到了这个传说中不怎么和谐的前堡中学。一听到“前堡”二字,我的心就紧蹙了一下,想“这不是明知山中有老虎,偏向虎山行吗?”可又转念一想,大侠的工作是传道授业解惑的,挣的是国家的钱,而不是跟老虎谋皮分蛋羹的。走自己的路,与虎近而远之即可。
诚然,大侠如期上他的班,我持我的家。转眼间,半年时间过去,我的身孕到了三个来月。家住县城,大侠骑着个二八飞鸽牌自行车。博一着转一着,不搏不转,甚至还倒挂。风里来雨里去,又还经过一段交通事故频发的公路,乍跑一天两天,或一月俩月,新鲜,也可以接受。日数多了,谁能把握住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
为此,家人、朋友及同事,都一致提议我们把家搬到那村吧。一来他不用跑路,能消除些路障安全阴影。二来能省出一些时间帮我做点家务。再说,我们那儿也是租房子住,搬到前堡村还能少花城里房子的一半租金。一举两得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大侠认可,我也默认了。想着住在那儿,谨慎行事就是了。
过了年,大侠跟那儿的同事们拉呱了想搬家的事儿。同事杨新听后,立马给出个信息:他租住过的李大娘家房子,不知道租出去没?只听他说院子没大门,租客们进出自由,不用怕住人家的房子,房东嫌弃关不关好大门的事。因这个原因,在杨新的促成下,我们就“勇敢”地把家从城里搬到了前堡,并直接与前堡人接触实交了起来。
李大娘家一排五间房子,西边一堂两屋,东屋租给我们住,西屋大娘住。另外两间一堂一屋,大娘的大儿子一家五口子住着。刚搬进去,李大娘就跟我们如实交代,六元一间半房子(伙走的堂屋,一半也让给我们所用)。街头公用的水井,不用交费用。伙用一个电表,电费跟大娘均摊。住在大娘家的所有费用,加起来共十一二块钱,相比城里的十五块房租,就能省四五块钱。再算上那两块钱/月的水费,以及雇人掏厕所粪的几块钱,眼见得这前堡房子住对了。
大娘在老伴去世后,自己以种地为生,给两儿子娶了两房媳妇儿,力尽毛干了,吃水得儿子或儿媳给挑。她儿子儿媳身子骨都很忙,于是我提议大侠主动肩负起给大娘挑水的担子。大娘为了省三五块电费,手拉风箱做饭,甚至摸黑静坐。我们便一并给老人把电费交了。反正,只要能帮到大娘点啥,我就自动给老人家提供帮助。
老妈常说,人,要想得到别人尊敬,首先得先尊敬别人。即“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许是受老妈的影响,我们先敬为彬,许是李大娘本来就不是人们传说中的“前堡人”。
记得刚搬进李大娘家那天晚上,大娘一条腿立地,一条腿挎在我们屋子的炕沿边上,以打招呼拉家常之名,暗示我们初来乍到的,不管夜里有啥响动,都不要主动去管,除非有人指名道姓我们,那得摸黑过去告知大娘,由她来出头露面应对。
大娘得知大侠没娘,我的娘也不在跟前。她就以我们母亲的身份,无微不至的关心关照着我们。就连我生孩子的事,她都一管到底。陪我生产,陪大侠壮胆,还拿出自己的积蓄钱为我做备用金。
这样,搬到前堡住了一年后,在李大娘的带动下,我认识了半前堡村子的人。神奇的发现,我的嘴不仅没有被封禁,反而觉得话说的比想象中自在得多。她成了我们的“再生母亲”,孩子的“亲奶奶”,大哥大嫂(她的儿子儿媳)成了我们的结辈兄弟姐妹。
冬天,我们大人一起围炉夜话,谈天说地,孩子们院子里疯玩。夏天,孩大男女凑树荫下欢聚一堂,说的笑的,哭的闹的,随扇起舞,随风荡漾…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如今,我们回到城里二十余年,李大娘寿终正寝去世十几年了,那段其乐融融的时光,那份亲密无间、温暖无比的感情依然通融在我和大侠,以及大女儿的心里,并时不时践行在各自与人相处的点滴行动中,也收获了好多好多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