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当田地空空如也,孕育一片希望之时,农户家家五谷丰登,一片金黄,粮食大囤装满小囤流。
谷穗最先堆到晒坪上,占据了中心的位置,黄色的饱满充斥着每一个老农的视觉神经。经过几天的暴晒,谷穗干冽,正是脱粒的最好时机,父母亲早已准备好了系着绳子的铁滚子。拉着滚子在谷穗上一遍遍的碾过去,谷粒应力而下,一边用木叉把没有脱尽的再一次筛选出来,再一次碾压,直到谷粒脱尽,才停下手。母亲双手又拿起了簸箕,一遍一遍的扇着谷粒,谷糠随风飘落,宛如天女散花一般,瞬间就铺满了晒坪的角落。后来,农人发明了“扇车”,母亲的工作量才稍有减轻,实在是居功至伟。
人家晒坪的裙墙上,房檐下,堆满挂满了黄澄澄的玉米棒,阳光抚摸着它们,风抚慰着它们,水分一点点、一丝丝地逃逸而出,十几天半个月的功夫,已是干嗖嗖的,忙完了地里活儿的父母亲,又开始了掰玉米的历程。秋天就是这样,丢了耙子拿扫帚,没有闲下来的功夫。
掰玉米也是有很多方法的,最初的时候我们是用小板凳配火通,小板凳坐面的中间有一个圆孔,火通从中间穿出去,就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斜面,在斜面上垫上一个玉米皮编成的草垫子,坐在草垫上,左手抓牢火通,有时候拿起一个玉米棒,火通对准玉米棒的缝隙,右手拿起一个玉米棒,然后反方向用力的掰下去,玉米粒就会纷纷而下,如果技术过硬的话,一天可以掰上一二百斤;后来我们曾经把晒干的玉米棒装在袋子之中,然后找一根木棒用力的敲打,效率倒是比较高,但损坏是显而易见的;后来,人们改良了技术,把轴承固定起来,在轴承中间焊上铁牙子,把玉米棒从中间穿过去,搅动起来,也可以把玉米掰下来,效率也比较高,损坏也比较明显,最原始的往往是最优秀的,也是最让人放心的。
这时的我们,心里边会看到无边的愉悦,一季庄稼的收获进入了最后的工序,马上就要颗粒归仓了。掰过玉米的玉米棒被丢在了一旁,可别认为它已经一无是处,晒干的玉米棒可以用来烧火,在灶火间可以派上大用场;有的收起来之后可以榨玉米油,我们这里的玉米棒并没有这样的待遇,只有到了大平原地带,才能物尽其力;还有的用来提取木糖醇,当时姚村就建了一个木糖厂,也许是环境危害的缘故,现在已不知所踪了。
千家万户掰玉米声,“哧哧啦啦”响不停,东家呼喊西家应,欢声笑语人家绕,一派丰收欢庆的景象。东家长西家短,哪里的玉米饱满,哪里的谷穗长,种地的心得,收获的喜悦,都毫无保留地奉献了出来,在这样一个山村里,丰收的欢乐,收获的喜悦,被放大着传递着。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土地虽然是瘦消的,野外虽然是荒凉的,但它却孕育了希望,孕育着饱满;每家每户显得格外欢愉,格外丰盈。
这瘦削和这丰满存在着一个循环,一个周而复始的关系。于是,这个世界就显得丰富多彩,魅力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