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过,你曾经来过,我也还记得。如此,很好。
2015年
萧然结婚了。
四百七十三天零五个小时十一分钟后,景飒抓起一把花花绿绿的药片,拿起玻璃杯用温水将药片吞进喉咙,然后独自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沉沉昏睡。
她在恍惚间听到时光倒退的巨大轰鸣声,心脏被这浩大的声音震得有些发疼。
她看见那年夏天坐在教室窗前的自己,一脸认真又迷茫地在纸上反复写着一个名字。她听见自己在雪地里嗔怒地喊着“你等等我”时笨重的卡通棉拖踩过积雪的“咯吱”声。她想起自己轻易被萧然惹哭后,萧然摸摸她的脑袋说:“为什么总是为我掉眼泪呢,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啊。”她闻到那年夏天空气中阳光的味道,以及她收到的萧然的短信,萧然说:“你这孩子,终于有人陪了。”
还有最后那晚,萧然和衣从背后抱住侧卧在床上的她,无声地哭了半个夜晚,最后,轻轻放开了手。
她觉得,这段经历一定是不够清澈,所以最后落入俗套。怎么是没有灰尘的故事呢,那些被时间层层剥落的感情与记忆难道还在吗?又怎么是没有齿痕的故事呢,在某个即将离别时遇到的拥抱里,那个小姑娘明明像只炸毛的小狐狸一样狠狠咬了那个人的肩膀。
景飒一个人去了那片沙滩。她沉默地坐在海边,看着被海水推上来的细沙一层层掩埋了她失去的东西。两个人相遇、同行、再分开,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知道他如今在谁身边过着怎样的生活,她知道或许余生漫长,彼此再无理由羁绊,却也知道,那些热烈又清冷的过去不是假的,如果愿意想起,她会遇见那一年的他与自己。如此,便好。
凛冬已过,你曾经来过,我也还能记得。如此,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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