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潮湿的房间,小叶一进屋就觉得身上一股阴冷扑来。
小叶朝屋子四处望望,墙皮已经暗黄,再看不出一丝白灰的色彩,星星点点地零落剥离着。有的地方条条道道水流过的印记,大概是下雨的时候屋顶漏雨,流过墙上的痕迹,隐约还能感到一丝没有散去的水汽。
有一堵墙明显倾斜,墙皮已经差不多掉落完,露出了里面泥铸的土砖,好几个长木头顶住这堵墙,可是小叶还是觉得,它随时都会塌下来。
小叶抬头看看天花板,是那种旧式的用报纸糊出来的顶层,因为年代久远,或是不常修缮,有的地方的报纸已经掉落,露出来屋顶发黑的木头大梁。
地上左右零散地摆放着几个锅盆,里面有浅浅的带着泥沙的水,可能是昨天下雨的时候摆在这里接的屋顶漏下的雨水。
小叶觉得眼前有什么恍惚飞过,竟然是不知从哪飞来的蛾子,她仔细看,蛾子落在墙角,似乎找到窝点,惬意地栖息。
有蜘蛛,潮虫在地上快速爬过,小叶一抬脚,狠狠地把它们踩死了,地上留了两滩浓水,看起来很恶心。
小叶向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走过去,她揭开破旧的纱帐,里面的光景出现在眼前。
一个垂危的老妇正闭目睡着,听得有人近前,老妇睁开深陷的眼睛,她看见了她,她认识她,可是她已经不认识她。
小叶的眼眶突然装不下水,溢到脸上,她上前握住她枯槁如柴的手,那手干涸冰冷,竟觉不出一丝脉动。
老妇另一只手抬起,找到手边的一根线使劲一拉,头顶的白帜灯亮了,昏黄的光线照下来,更显得屋子阴深灰暗。
门开了,有人进来,小叶回头看,是老人的儿子。“叔叔,”小叶犹豫了一下,“这个老屋子似乎快塌了。”
“塌吧,”没想到老人的儿子竟然说,“塌了才好呢!”
他远远地看老人一眼,小声嘀咕:“看起来今天的气色还不错啊!”他回转身出了门。
屋里又剩下小叶和老人,冷冷的太阳光从塑料布封着的窗户处透过来,有潮湿的各种小飞虫就着飘洒的光轻舞飞扬。
也许是这两天降温了吧,小叶觉得身上越来越冷。这真是一间潮湿的房间,小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