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读弗洛姆的《爱的艺术》,里面提到同一化,即通过同一组人保持一致,通过同一组人的习惯、风格和看法保持一致来达到同其他人的结合。他提到人们自发地而不是被迫的选择同一的方式,他们活在一种幻觉当中,以为自己是按照个人意愿行事,是具有个性的人,是经过大脑思考形成的自己的看法——和大多数人吻合纯粹是巧合,甚至恰好证明观点的正确。
这种倾向与“平等”概念的发展有关。在宗教中,平等意味着人的本质相同,也意味着尊重人与人的区别,每个人都是自成一体的宇宙;在西方启蒙运动中,平等是发展个性的条件,康德认为,人永远不应该是实现他人目标的工具,人本身,就是一个目标,而不是他人的工具,从这一点上看,每个人都应该平等的发展个性;社会主义思想家眼中,平等意味着消除剥削和人使用人。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平等”是指机器——意味着失去个性的人的平等。平等意味着“一个模式”而不是“统一”。这是抽象的同一模式,是做同样的工作、追求同样的享受、读同样的报纸、有同样的思想感情的人的模式。
而宗教改革、启蒙运动作为现代化的发生阶段,现代生活中的各种观念与之是分不开的。韦伯对于现代的一个著名命题——“现代的铁笼”。现代社会犹如一条流水线,从政府到企业到学校,都是自我循环的流水线上的一环。社会呈现出机器的属性,人则被“非人化”,被看作是机器的零件。这种倾向成为现代社会制度的基本特征,韦伯形象的将这个特征概括为“铁笼”。
这与随着现代化进程而不断发展扩大的工具理性有关,与之相对应的官僚制度,在“非个人化”的基础上,让社会有强大的执行力和高效率,同时也让其内部变得机械坚硬、冷酷无情,宛若机器。平等概念不断被异化成了同一化,人也逐渐沦为工具。原本追求发展个性的平等概念,随着理性主义的扩张,逐渐失去了其位置,利益和效率面前,个人仿佛变成了零部件,而一个合格的零件才不会被替换,才有其对完整机器的价值,从这个意义上而言,人变成了“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