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爱一个人,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好吧,今天的周日随笔说的不是这么浪漫的话题,偶尔做个标题党希望能骗骗阅读量罢了。今天我想说说“颜”,用严肃而负责的态度。
近日一篇名为四岁男孩烧伤毁容想上幼儿园屡遭拒绝的报道在网上引起热议,小男孩名叫贝贝,家住温州,两年前因为一场爆炸面部烧伤。前些日子贝贝的爸爸带着贝贝四处求学,却屡遭幼儿园拒绝。媒体曝光后,终于有了教育机构愿意免费让贝贝上幼儿园,给贝贝一个完整的童年。
我是一个超级爱美,甚至超级臭美的人。但每当我看到贝贝,或者是之前电视节目里那个因为整容而导致毁容的女生时,我都会觉得心里揪着疼。颜对于一个人有多重要,也许没有经历过便不会懂;但颜对于一个人有多不重要,那就看他身边的人,他所处的世界了。
那年我三岁,快四岁了。不小心从楼梯滚下来,直直地飞出去,撞碎一个大陶器,右脸全是血。躺在医院时,半昏半醒听到医生和妈妈说,已经见骨头了,下不去手了。妈妈说,不行,一定要把伤口洗干净了。后来醒过来了,听到病房外姑姑在哭,爷爷说,还是个女孩,以后可怎么办啊。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脸上刺痛,右眼睁不开。直到我回家看到镜子那一刻。
幼儿园的孩子已经知道爱美了,尤其是我这么一个公主病的娃。第一反应是哭,因为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了,右脸全部是伤,涂满了药水,右眼肿得只剩下一条缝,整个脸是歪的。爸爸看见我这样,把家里所有的镜子都封起来了,窗户也贴满了报纸。那段时间,我没有去幼儿园,甚至没有出门,每天躲在家里。和妈妈共事的几个小姐姐,想来探望我,我看见她们这么漂亮,说什么也不让她们进门。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脸上的伤开始结疤,脸也慢慢消肿,右眼的视力也恢复正常了。到最后,除了眉毛上,那个去不掉的缝线,好像这一切并没有发生。我回到了幼儿园,继续唱歌跳舞,上台表演,那时我不愿和任何一个人去谈论那段时间长得像猪头的自己,并暗自在心里发誓,以后摔跤先护脸。
只是一个小意外,只是一两个月的不敢见人,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能清楚感受到容颜破损所带来的绝望。其实现在拍照,我也比较习惯性地露左脸,不是说右脸怎么了,而是一种来自心底的安全感,觉得自己的左脸比右脸好看。那如果是他们呢?那些无辜失去了娇容的他们,也许这辈子都需要活在别人异样眼光下的他们,真的只能一直低头吗?
在大学参加enactus做项目的时候,在我们认识的残疾人小伙伴中,有一个叫菲菲的女生。她年龄和我们相仿,在一场火灾中为了救弟弟而被严重烧伤。后来父母逼她嫁给同村里的一个智障人士,她从北到南,一路乞讨到了广州。第一次见她,是在一个慈善晚会上,我们的key man林老师说着她的故事,我们都湿了眼眶。后来去到工作室,想和她第一次接触,她却躲在房间里,一直不肯见我们。再后来,便是她终于有勇气站在我们面前,我却怯怯地不敢直视她的脸,不敢和她仅好的两根手指握手。她的话很少,一般和我们打个招呼就跑。我们知道菲菲一直在等待,那个愿意帮助她的好心的整容医生,我们也在等待。遗憾的是,菲菲的烧伤太重要,不适合手术。一个不幸的女孩,明明是如花的年纪,偏偏却无法如花绽放。
我们的项目持续了一年,等我们快要退队了,再去电商工作室的时候,却惊喜的发现,菲菲变了个人似的。她拉着我们,给我们彩纸,说有一个小伙伴要过生日了,希望我们可以送上祝福。她会和我们说哪里有好吃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和我们一起切水果包饺子,给我们拍照,甚至还会和我们自拍。我惊讶于她的改变,但更多的是从心底佩服她,为她感到高兴。作为一个被上帝折翼的人,她的朋友圈有她追求更好生活的映照,甚至有我们许多人没有的正能量。
我一直认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完全站在道德的高度去谴责别人,因为人无完人。当我们去抨击以貌取人的无情时,我们是正义的,愤怒的。然而,我们很少在谴责的时候将心比心。就像当年看TVB的电视剧,我们都支持钟无艳,但在真实的世界里,我们都希望能成为夏迎春。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只是相貌平平,但是喜欢美的事物有时的确是人类的天性。只是,当遇到不美时,但愿我们都可以多观察多了解;倘若不能,也请不要去嫌弃,甚至伤害。美,是需要挖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