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我在兴隆镇乡政府工作。一次,乡机关开会,乡党委书记传达上级文件说,到1990年干部的文化水平要达到大专毕业。说者无意听者用心。
会后,我环顾四周,乡机关青年干部大部分都是大中专毕业,而自己才是文革中高中毕业,听说国家连高中学历也不承认,感到很落伍自卑。于是,暗下决心,自己也得补课考个文凭。
尤其是乡政府一位领导的一席话,深深地吸引打动了我,他是刚恢复高考考上大学的,哲学系大专毕业。一天,开会前,他讲起了哲学,那是眉飞色舞,头头是道,他的原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他谈起唯物主义和辩证法批判继承上,讲到了马克思说倒洗澡水倒掉孩子的典故:说在十九世纪德国有个哲学家叫黑格尔,他能讲一套唯心主义道理,里面包含着很多丰富的辩证法因素。在他之后,同是德国的哲学家费尔巴哈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他在批判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观点时,把黑格尔的辩证法思想也一概否定了。马克思用一个很形象的比喻来形容费尔巴哈批判黑格尔的方式,说费而巴哈像一个糊涂的老太婆,在给婴孩洗了澡后,把婴孩和脏水一起倒掉了。
当时,我听着这个典故既生动形象又深奥难懂,像天书,似玄学,很崇拜,很佩服。这一番话进一步增强了我发奋考学求知的决心和信心,暗下决心,一定要参加成人高招,学习大学的知识,探索高等文化知识的奥秘。
工作之余,先是自己复习文化课,随后,到乡初中找老师补习文化课。记得最清的是背诵一些基础知识。比如:度的概念是质和量的统一。哲学的定义是关于世界观的学问,它是关于自然知识和社会知识及思维知识的概括和总结等。
学习数学集合的概念,自己高中没有学过,托人介绍每天晚上跑到乡初中找老师请教补习。
“功夫不负有心人”待1986年国家成人高招,社旗县的考生到方城八中考试,自己考了305分,(离职学习的分数线是270分,)被南开大学中文系函授部录取,开始了为期三年的专科函授学习生活。
函授学校设在南阳市工人文化宫内东北角一个院子内,尽管是闹市区,但,里面也比较安静文雅,应该是南阳市开展职工教育的夜校或补习班之类的学校。
我们班挂的牌子是南开大学河南省总站南阳分站,其实只一个班,班主任叫李宗超,四十多岁,长的仪表堂堂,斯斯文文。后来,兼教《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原理》课程;教《古代汉语》的是南开大学古代汉语教研室的王延栋老师;教《心理学》的老师是南开大学的老师叫钟元俊,研究生毕业,很年轻;教《中国革命史》的老师叫赵铁锁是南开大学马列学院的老师;教《现代汉语》的老师是聘请南阳教师进修学院的老师叫曹成德,遗憾的是其他老师叫啥名字已回忆不起来了。
学员来自南阳、平顶山两个地市,共一个班46人,各行各业,有党委政府工作人员,有教师、有工人、有待业人员。
岁月不居,光阴如梭。几十年过去了,毕业后,同学们来往很少,多已不记得了。
当年,我和淅川县学员王振才、张岩、赵东华曾住在豫宛宾馆东楼一个房间,在一起时间长,比较熟悉记得清。后来,因和张岩工作关系见过几次面,知道张岩现任淅川县旅游局局长。南阳市有个同学叫孙起照原在唐河师范学校工作,现任南阳市文明办副主任。社旗县的学员有三位因是老乡记得最清:一位同学是李店镇的老师叫王来栓,现已退休。另一位同学叫杨维永,曾任县志办主任、县文化局副局长,现在县政府办公室工作。
那时候,大学少,考上大学凤毛麟角是“天之骄子”、“时代宠儿”方圆能轰动几十里,上大学是广大青年的志愿和梦想。尤其是农村青年考上大学,就能脱离农村吃上商品粮,等于鲤鱼越过龙门。
然而,许多青年由于种种原因没有考上大学或错过了高考的机会,国家为了提高广大青年文化知识,开展成人教育,提倡职工学习,最早是广播函授中专教育。
后来,时兴文凭热,全国大学大多都开设了函授大专、本科教育,甚至研究生教育,离职学习或函授学习风靡多年。
记得,1986年,我已调到县外贸局工作,是兴隆镇乡政府的陈鉴专题跑到城里将通知书送给我的,接到通知书后,我拿到手中反复看,望着南开大学四个字着实激动几天。
那时候,外出学习单位领导也很支持,请假比较容易,学费、住宿单位实报实销,每天还补助2元钱生活费。现在想起来那时能够赶上函授教育又有好的学习环境,也算是很幸运的,自我感觉不是宠儿的宠儿。
开学后,每两个月集中一周时间面授课程,其它时间根据各自的业余时间看课本,做作业。第一年级学习成绩凭考试结果,第二、三年级考试按80分,平时作业按20分计算。
三年学习的课程和全日制大学设置的课程一样,老师串讲一下多靠平时自学,据说,脱产学习也是基本靠自学。
那时候,学风正,学员学习都很认真,考试要求的也严,平顶山市一位女学员因为一次考试抄袭就被校方开除了。
自己没有考上正规大学,一直上的是函授学校。在上南开大学函授之前,1984年,我还上过北京人文函授大学秘书系,学习秘书专业三年。当年,北京人文函授大学办的早,轰动一时,学员遍布全国。因国家不承认学历,后来停办了。
1999年,自己又考上中央党校函授学院法律专业班本科学习两年。党校函授站设在社旗县委党校,也是只一个班。
学员大部分是社旗籍的在职人员,科级领导干部较多,能记得名字的学员有王振国、张宛丽、陈俊伟、郭映俊、陈国省、张丰兴、张国华等,而王振国、张宛丽、陈俊伟现在都已走上了县级领导岗位。
学习期间,经常在一起的还有王怀军、孔波、陈玲民等。面授学习在县党校,考试全市集中在南阳市委党校。
现在回想起来,从1984年到2001年前后十几年间,我函授学习了几个大学的多门课程,通过多年的学习收益非浅,增添了文化知识,扩展了视野。使我真正懂得人生没有大学这一课是不完全的,它是人生成功的基础和具备的条件。
有人说学史可以看成败、鉴得失、知兴替;学诗可以情飞扬、志高昂、人灵秀;学伦理可以知廉耻、懂荣辱、辩是非。
而我说学习了《中国革命史》就知道当年革命的艰辛和幸福生活来之的不易,是无数革命先烈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应该倍加珍惜;
学习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原理》就懂得了物质和意识,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以及辩证法的常识,了解了事物的一些基本规律等,为自己工作、生活中分析问题,处理问题奠定了正确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学习了《形式逻辑》就了解了概念的内涵和外延,知道了事物的概念、判断、推理,工作实践中就条理清楚,符合逻辑;
学习了《大学语文》、《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为我后来的写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学习了《心理学》就知道了本我、自我,超我一些基本心理学常识;
学习了法律专业知识就懂得了啥叫部门法,啥叫实体法,那是程序法,为后来工作中能够依法思考问题,依法解决问题铺垫了较好的底子。
收获不少,裨益多多,切身地感受到学到的诸多知识享用终身。
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随着国家教育的扩建和振兴,函授教育也已发展成多媒体远程教育,真正意义上的函授教育可能不多了。
回想起过去,我们那一代上函大求学的艰辛和不易,求知的欲望和无奈,联想到如今的孩子们上大学比较容易的事,真是百感交集,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也切实地体会到现在国家强盛了,高等教育普及了,这是国家的兴事,众多家庭的喜事,莘莘学子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