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十八岁(22)结尾:把玫瑰献给黑夜

22

看来真的是该结束了,真的是没有想到,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滚蛋。我对着十八岁的天空大喊:逼良从娼啊!看来这样的青春真他妈的贱,我只是希望它快点快点过去,越快越好,难道你不觉得的吗,青春就是一娼妓。

走在县城的大街上,感觉每个人都似曾相识,感觉每一个微笑都似乎含有深意。我只是走着,瞧着,决心不再想什么。

天放晴了,刚才还阴的那么恐怖,好像要大干一场,可是转眼太阳就出来了。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的青春,看起来它那么完美,那么阳光,其实,它的内里早已经腐烂发臭了。我终于算是想通了,青春无悔,真他妈的对!

肚子咕咕地叫了,我翻遍口袋,掏出了所有的银子,数了数,总共十三块八。这点钱撑不了多久,我又上下摸索了一遍,希望会有什么重大的发现,摸着摸着,一块硬硬的东西藏在了内衣的口袋里,哈,一枚硬币,估摸着应该是一块吧。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立马掏出它,一拿出来,他妈的,是五分的。你大爷的,我一气之下把硬币扔向了马路的正中央。

在包子铺前,我买了两块五毛钱的包子,一块五毛钱肉的,一块钱素的,总共六个。走到不远处的小摊前我又买了一瓶矿泉水水,花去了一块二。

我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走,一边想该去哪儿。太阳已渐渐西斜了。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吵。

最后我想起了老古,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我想,我们的命真是苦。现在我真的是很想见一下老古,我真的是很想抓住他的手说,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依然还是好兄弟,还有孔盂。

我想起了晓萌,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很想去见见她,或许见到晓萌之后我就可以见到老古,或许晓萌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想起了晓萌,这个好久不见的女孩子。我把瓶子扔掉,折回身,向一中走去。

在去一中的路上,正好经过一家鲜花店。我走进去,问老板还有没有玫瑰花。

老板说,有。

我问多少钱。

老板说,十五一束。

我问能不能便宜一点。

老板摇了摇头。

我转了一下眼珠说,我今天代表我们班来选花,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们全班都要定,估摸着也要有一百来束。其实,我还很想对老板说,买这些花,全是为了参加校长的葬礼。当然,想了又想,我还是没说。

见我说的天花乱坠,老板顿了顿说,那你说多少钱。

我乐了,说八块钱。

老板说,太低,十块。

好,成交。这次我一锤定音。我开始掏钱。

老板说的价钱正和我意,因为我要说是十块的话,老板肯定要十二。在众多的玫瑰品种中,我挑了一朵鲜艳的红玫瑰。

走到一中,校卫问我是干嘛的。

我一板脸说,我找我舅舅。

校卫问我,你舅舅是谁。

我笑了笑,这笑中满含轻蔑,我舅舅是校长,他让我今天来玩。

校卫连忙给我开门,早知道校卫这么干脆,我就说我舅舅是县长了。娘的,多认几个舅舅,还真顶事儿。

走到晓萌住的宿舍楼前,我靠在墙边,等待着。可是,我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因为进进出出的都是男生。我又抬起头望了一眼,觉得肯定和上次一样,我确信我没走错。可能她们换宿舍了吧。我围着几幢楼走了几圈,发现有好几座楼都是女生住的,一时间,我意兴阑珊,失落到极点。最终我没有找到晓萌,更没有找到老古。

走出一中校门,我觉得这一切真是一个巨大的讽刺。我手握着玫瑰,像一个傻逼似的兜了一个大圈子。我知道我的口袋中,仅剩下了一毛钱,我想,我真可怜。

沿着路,我一直走,一直头也不回地走。在我的脑海中,忽然间映现出了泪蕾的影像,她眨着明而亮的黑眼珠,笑着,她还是那么可爱,就像我初次见到她一样,她轻声地询问:叶飞,叶飞,你还好吗?叶飞,叶飞,你还会来看我吗……

如果我留下,

就会绊住你,

所以我走了,

但是我知道,

这一路,

每一步,

都会想起你。

我将永远爱你,

你,亲爱的,你,

苦涩的甜蜜的回忆

是我惟一带走的东西。

再见吧,

不要哭,

我们都明白,

我不是你所需要的。

但我将永远爱你。

希望生活善待你,

希望你得到梦想的一切,

希望你快乐幸福,

更重要的,希望你得到爱,

我将永远爱你

……

走到路的尽头,我停下身,望着天空,太阳落下了地平线,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夜,在降临。

想起这所有的一切,我笑笑,仰望夜空,孤独的夜色投射在我的眼睛中,此刻只有它,只有它才是我的伙伴。我把玫瑰献给它。路在我的脚下延伸。我只敢看脚下的路,却不敢看向远方。未来的颜色绚丽迷离,我不敢去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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