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因为他姓李，又是家中的老二，所以按照当地的习俗，大家都叫他李二娃或者二娃。二娃跟爷爷奶奶一起住在一座叫“肥猪山”的大山脚下。因为山上的植被茂盛，给人感觉很“肥沃”，又因为传说中山上曾有过很多的野猪，所以当地人叫这座大山“肥猪山”。二娃还有一个在县城读中学的姐姐。姐姐住宿在县城的学校，每学期结束才回家一次。每次姐姐回来，二娃都非常开心。

二娃对爸爸妈妈没有什么印象，只听奶奶说爸爸妈妈在他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就已经在“外面”打工了。二娃知道，“打工”就是工作的意思。爷爷说过，二娃的爸爸妈妈要在“外面”“打工”，才能赚很多钱，今后好给家里盖大房子，供姐姐和他读书。爷爷还说，二娃明年就可以去村里读书了，今后也会跟姐姐一样，去县里读中学。

二娃曾问过奶奶，“外面”是哪里呢？奶奶总是回答，“外面”就是很远的地方。二娃又问：“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呢？奶奶就答到：“外面”有高楼，很高很高的楼，有汽车，有火车… … 二娃时常缠着奶奶讲“外面”的事。关于“外面”，二娃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每次奶奶回答不上来的时候就糊弄着随便说了几句：“就是…… 就是…… 去去去，快去看看今天母鸡有没有又跑到菜地去了。看到了要赶出去。”“嗯”，二娃知道奶奶在转移话题，但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一边应答着奶奶，一边跑向屋旁边的菜地。

二娃特别想去到“外面”，去看奶奶说的很高很高的楼，汽车，火车，还想去见爸爸和妈妈。只是怎么去到“外面”呢？二娃思考了很久。

一天，二娃跟着奶奶去肥猪山上割猪草。奶奶背着竹子编制的背篓，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抓着山路边缘长得郁郁葱葱的“猪草”，用镰刀快速地割下，并迅速地放入背篓。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二娃就跟着奶奶身后，无聊地把玩着路边摘下的野花野草。突然，二娃看到了停在不远处树枝上的小鸟。小鸟正扑打着一双翅膀，不停地从枝头这边跳跃到枝头那边。二娃看着小鸟，一时间呆住了。小鸟仿佛感觉到二娃凌然的目光，展开翅膀，快速地飞向远处，消失在山里。对呀，平时都习惯了鸟儿们的欢叫声，怎么都忘记了小鸟们都是有翅膀的呀。有了翅膀不就可以飞到“外面”去了？二娃像发现了某个天大的秘密，顿时开心起来，哼着歌曲帮着奶奶捡掉落的“猪草”。

从此，二娃开始心心念念着想要拥有一双翅膀。

（二）

“二娃，二娃！”奶奶叫唤着正在出神的二娃，“天快黑了，快去把鸡唤回来，赶到屋里关起来”。二娃走到屋后的小树林，熟练地叫唤着“咕咕，咕咕，咕咕咕… …”不一会儿，母鸡，公鸡和小鸡从小树林的各个角落扑腾着翅膀往关鸡的栅栏跑去。当他正要转身离开时，突然看到两只母鸡在争相追逐着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那个小东西一闪一闪的，发着微弱的光芒，感觉像是萤火虫。二娃就把鸡赶到一边，凑了过去，想要捉住那只“萤火虫”。他双手轻轻地靠近，然后再一把捂住，拿到眼前，微微地张开紧捧着的双手，小心翼翼地用一只眼睛凑过去看。咦，这是什么？这可不是萤火虫！这像是个长着翅膀的小人。

二娃惊叫了一声“呀！”“嘘。小声点。”手掌上的小人朝着二娃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你是谁？你竟然会说话？”“我当然会说话啦！”手上的“萤火虫”顺势趴在了二娃的手掌上，“我是小精灵。”“小精灵？”二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有小精灵？”“当然有！只不过不是人人都能看到而已。”“我能看到，那爷爷奶奶能看到吗？”“我是你的愿望小精灵，当然只有你才能看到呀。”“愿望小精灵？”小精灵在二娃的手掌上半立着身子，说到：“就像人有不同的分工，我们小精灵也有不同的分工。有陪伴小精灵，专门陪伴孤单的心灵；有天赋小精灵，帮助人们发掘自己的天赋；有快乐小精灵，专门带给人们快乐… …像我，我是愿望小精灵，可以帮人实现愿望。我们只出现在需要我们的人的面前，也只有需要的人才能看到我们，跟我们说话，我们在其他人眼里就只是一只小昆虫。”

正在这时，奶奶站在屋外朝着小树林的方向喊到：“二娃，鸡都回来了。快去数一下有没有少，关起来。”二娃双手捧着小精灵，对着奶奶喊到：“好勒！”然后朝厨房后面关鸡的地方走去。

“二娃，数了吗？鸡有没有少？”奶奶在厨房一边做着晚餐，一边问二娃。“我刚刚数了，鸡没少。”“那就好。今天有鸡蛋吧？”“有。”“一会儿把鸡蛋收起来，就放在篮子里。明天赶场去，卖了给你买好吃的。”“嗯！”二娃虚捂着手上的小精灵，一边应答着奶奶，一边回到自己的小屋。

到了小屋，二娃刚张开手，小精灵就轻轻地拍拍翅膀，在小屋里飞了一圈，然后又停落在二娃的手掌心上：“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专门来找我？”“对呀！就像我告诉你的，我是愿望小精灵呀！当我感知到某个强烈的愿望，我就会出现，帮助那个人实现愿望。”“你真的能帮我实现愿望？”“那当然！不过……”

这时，奶奶路过二娃的房间，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看到二娃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上的萤火虫，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奶奶微笑着摇摇头，又轻轻地把门虚掩着，回到厨房继续忙活了。

“不过，我们愿望小精灵不是无所不能，想要帮你实现愿望，你也是需要支付‘精灵能量’的。”“支付‘精灵能量’？”“是的。就像买东西需要给钱，实现愿望也需要给‘精灵能量’。”二娃问到：“‘精灵能量’是什么？”小精灵说：“这个不急。我一会儿再告诉你。我们先来说说你的愿望吧！我们愿望小精灵一次只能帮同一个人实现一个愿望，你可想好了，你想要实现什么愿望呢？”“我想要一双翅膀！”二娃不假思索地答道。“一双翅膀？”小精灵坐了起来，看着二娃：“你的愿望，是一双翅膀。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一双翅膀吗？”“有了一双翅膀，我就可以飞到县城去找姐姐，我也可以飞到‘外面’去找爸爸和妈妈，我还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小精灵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双翅膀？一双翅膀可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或者，你可以要点别的东西，例如可以有怎么也吃不完的糖果盒，可以找到任何你想要的玩具的百宝箱… …”“不，我就要翅膀。”二娃坚定地点点头：“我只想要一双翅膀。”“嗯，那好吧！”小精灵看着二娃，说到：“我们小精灵是靠人们的意念存活。只要你相信，我们就会存在。你的意念越强大，我们的能力也就越强大。你的意念就是‘精灵能量’。要知道，‘精灵能量’是不能独自存在，它们需要有载体。意思就是需要体现在做某件事上。”“那我需要做什么事呢？”

正在这时，爷爷推开了二娃虚掩着的门：“二娃，躲在屋里干嘛？”二娃赶紧把双手放在身后，对爷爷说到：“爷爷，你回来啦！”爷爷看到二娃双手背在身后，觉得奇怪，就问二娃：“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是，是……是小精灵。”二娃说着把小精灵拿给爷爷看。爷爷走近一看，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躺在二娃的手心里。爷爷笑着说，“原来是小精灵呀。嗯，玩一会儿就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说完爷爷走出去了。“好勒，爷爷。”二娃目送着爷爷离开。

爷爷到了厨房，跟奶奶交谈着：“二娃这孩子也太孤单了，一个人跟一只昆虫玩。”“可不是嘛。”奶奶一边说一边搅动着锅里的加了玉米粉的红薯稀饭，“他们有消息了吗？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爷爷往灶里加了几根枯树枝：“明天逢场吧？赶场的时候我再去看看有没有电话。”

二娃的小屋里，爷爷刚走后，小精灵就拍拍翅膀，飞到了二娃的眼前，看着二娃的眼睛，气呼呼地说到：“以后不许再叫我小精灵了。我们小精灵也是有名字的。我的名字叫菲比。”“菲比。你的名字真好听。”“那当然，我们小精灵的名字都很好听。你呢？你是叫二娃吗？”“嗯。我叫李二娃，不过大家都喜欢叫我二娃。”“二娃？好吧，二娃。你需要收集100颗露珠。”“100颗露珠？”“对，就是100颗露珠。你要独自完成。每收集一颗露珠的时候，你就要在心里默念一遍自己的愿望‘我想要一双翅膀’。装载着你的‘意念’的露珠就可以转化成‘精灵能量’。记住，一定是要100颗露珠，不能多也不能少。此外，在实现愿望之前，收集露珠的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否则愿望就再也不能实现了。”说着菲比拍拍翅膀，在二娃的右手飞了一小圈，一阵闪闪亮亮，二娃的右手上就多了一个非常精致晶莹剔透的小瓶子。“这叫‘精灵能量瓶’，你用这个来装露珠。这个瓶子别人是看不见的，只有你能看到。你看，它现在是不透明的泛着绿色的光芒，等你用它装满了100颗承载你‘意念’的露珠的时候，它就会变成透明的，并且泛着五彩的荧光。等你收集齐了，到了晚上，你再到屋后的小树林里，轻轻地呼叫三声‘菲比菲比，小小精灵，愿望愿望，可以实现。’我就会出现，帮你实现愿望。切记，要100颗，不能多也不能少。”二娃看着手上的“精灵能量瓶”，又看着菲比，重重地点点头。

（三）

第二天早上，二娃起得特别早，天还没有亮，就跟着奶奶和爷爷起床了。奶奶先烧了一锅热水，让爷爷和二娃洗一个热水脸。接着再烧火煮早饭，顺便给家里养的两头大肥猪煮猪食。猪食是用昨晚剁碎的猪草混着红薯皮，米糠，油渣和玉米粉，在一口大锅里面熬煮出来的糊状的东西。煮猪食是需要不停地搅拌。等到早饭做好了，猪食也熬煮好了。奶奶用碗盛好饭，放在桌上凉着，然后再从坛子里抓一把泡菜，装在碗里，放在桌子上。爷爷洗过热水脸后，就挑着扁担往菜地走去。扁担两边各拴着一根爷爷自己编的很粗的草绳，草绳下再系着一个大箩筐。二娃洗过脸后，就帮着奶奶把关在厨房后面小角落的鸡赶到屋后的小树林里，然后拿着“精灵能量瓶”跟着爷爷去菜地。

爷爷在菜地挑选今天赶场要拿去卖的蔬菜。二娃便拿着“精灵能量瓶”在菜地收集露珠。

第一次没有经验，找到的露珠不是很多。好不容易找到几颗露珠，但又不知道怎么装进“精灵能量瓶”。不一会儿，爷爷就唤二娃回家了。回到家，二娃看着一闪一闪的“精灵能量瓶”，非常开心。今天早上匆匆忙忙，只收集到一颗露珠。二娃心想：有一颗就有希望。明天还可以再早点起床，多跑几个地方说不定还可以收集到更多的露珠。

爷爷把两箩筐的蔬菜放在屋檐下，又重新简单洗漱了一下。奶奶就叫二娃也再洗漱一下，然后三个人坐在四方的桌子上吃早饭。奶奶像往常一样，用小碗装着两颗鸡蛋，一颗给二娃，一颗给爷爷。爷爷也像以往那样，剥开鸡蛋后，用筷子一夹，从中分成两半，夹了半颗到自己碗里，剩下的半颗就还是放在原来装鸡蛋的碗里，默默地递给奶奶。奶奶笑而不语，不做声地吃了。

今天二娃跟着爷爷奶奶去赶场。当地人把赶集叫“赶场”。今天二娃和爷爷奶奶要赶场的地方是“逢1,4,7”。意思就是每月的1号，4号，7号，11号，14号，17号以及21号，24号，27号才“逢场”一次。村里人都会把家里剩余的或者值钱的农作物，鸡鸭等拿到“逢场”的地方来买卖，并且换取日常所需用品。

奶奶一手提着篮子，篮子里装满了存了十几天的鸡蛋，一手牵着二娃，背上再背着背篓，背篓里装着一些自家地里种的土豆。爷爷挑着两箩筐今天早上刚采摘的蔬菜。走了快一个小时的山路，终于来到逢场的地方。今天来赶场的人很多。卖鸡蛋和卖蔬菜是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爷爷和奶奶就分开去卖。奶奶把背篓里的土豆堆放在爷爷卖蔬菜的地方，就背着空背篓，拿着一篮子鸡蛋，牵着二娃去到卖鸡蛋的地方。奶奶的鸡蛋个大又新鲜，价格还便宜，很快就卖完了。卖完鸡蛋后，奶奶就牵着二娃的手去找爷爷。爷爷的蔬菜也卖了一小半。爷爷把卖蔬菜的钱给奶奶，嘱咐奶奶去买一些日常用品：“再买一个打火机”“知道。”“别忘记割（买）几斤肉。”“嗯。对了，老头子，那个‘电话’……”爷爷向奶奶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奶奶先去买需要的东西。

快到晌午的时候，奶奶的背篓里已经装满了必需的日常用品。有农家人自制的粉条，盐，糖，酱油，醋，煤油…… 还买了2斤肥瘦相间的猪肉，还有爷爷特别提到的打火机。奶奶还特意给二娃买了好吃的“沙琪玛”和“甜薄脆”。“饿了吧？”奶奶问二娃。二娃点点头。奶奶带着二娃来到一个卖饼的摊位前，问二娃：“喜欢吃凉粉饼还是肉饼？”“肉饼。”奶奶就给二娃买了一个刚做好的还热乎乎的肉饼。二娃拿在手上直接吃了起来。奶奶又买了两个叫“方酥饼”的酥油饼，都打包好，放在背篓里。二娃知道，两个方酥饼一个是奶奶自己吃，一个是给爷爷的。一个肉饼要一块五，一个方酥饼才5角。

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赶场的人慢慢散去。奶奶带着二娃去找到爷爷。爷爷看到奶奶和二娃走近，站起来跟奶奶说：“你看一下摊子，剩下一点便宜卖。”奶奶放在背篓，赶快从背篓里拿出方酥饼递给爷爷：“嗯，你放心。这个你带着，先吃点垫垫肚子。”爷爷拿过方酥饼，想要一分为二。奶奶赶紧指了指背篓，说:“我的在这里。我还不饿，一会儿再吃。”爷爷点点头，一手拿着方酥饼吃起来，一手在二娃的头上摸了摸，然后就离开了。不一会儿，消失在转角。

过了好久，爷爷才回来。爷爷回来时，奶奶已经把剩下的蔬菜以很低的价格打包卖给了一位在逢场的地方开杂货店的妇女。背篓里的方酥饼奶奶也一分为二，跟二娃一起吃了。“问到了吗？”奶奶见到爷爷急切地问到。“嗯。”“怎么样？”“先回去做午饭。走吧，回去再说。”说完，爷爷就跟着奶奶收拾摊子，然后把奶奶背篓里的东西分一些到两个箩筐里。爷爷走在前面，奶奶牵着二娃背着几乎是空着的背篓走在后面。

（四）

一天一天过去，二娃的露珠收集得越来越多。“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终于，他收集齐了100颗露珠。“100，太棒啦！”二娃开心地叫唤起来，又赶紧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小精灵菲比说了，不能告诉别人。

到了晚上，二娃快速地吃过晚饭，然后帮奶奶把空碗筷放在灶台上的热水锅里泡着，就拿着“精灵能量瓶”朝屋后的小树林跑去。

一想着马上就可以实现愿望了，二娃高兴地加快了脚步。到了小树林，二娃急切地念到：“菲比菲比，小小精灵，愿望愿望，可以实现。”话音刚落，二娃就看到小树林远处有微弱的荧光，正一闪一闪地向他靠近。二娃拿着“精灵能量瓶”也朝着荧光跑去。突然，他踩到一个小树枝，滑了一下，二娃赶紧稳住重心，双手紧紧地拽住“精灵能量瓶”。在身体失去平衡的一瞬间，二娃身体前倾，一颗闪着五彩荧光的露珠掉了出来。露珠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失去了光芒，消失得无影无踪。“精灵能量瓶”也马上从透明的，泛着五彩荧光变成了不透明的瓶子，微微泛着绿色的光芒。从瓶子里掉了一颗露珠。没有了100露珠，就没有办法实现愿望，就不能有翅膀了，也不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也不能马上见到爸爸妈妈了。二娃一想到这儿，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正在这时，菲比飞到了二娃眼前，看着流泪的二娃，以及二娃手上的“精灵能量瓶”，什么都明白了。菲比安慰二娃：“你不要难过了。还差几颗露珠呢？”菲比刚问完，二娃就更伤心了，哽咽着说到：“还差一颗。刚刚不小心洒出来了一颗露珠。都怪我，那么不小心…”二娃越说越难过，呜呜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一颗泪珠刚好滴落到了“精灵能量瓶”里。“精灵能量瓶”马上又变成透明色，发出五彩的荧光。这是怎么回事？二娃看着手上的“精灵能量瓶”，停止了哭泣，泪眼朦胧地望着菲比：“菲比，你看！”菲比拍拍翅膀，围着二娃飞了一圈，然后落在二娃的鼻子上，盯着二娃的眼睛说到“是你的眼泪。因为真诚的泪珠比纯净的露珠更珍贵。”说完，菲比又围着二娃手上的“精灵能量瓶”飞了一圈，一阵闪闪亮亮。菲比继续说到：“‘精灵能量瓶’感受到了你想要实现愿望的真诚，现在里面的‘精灵能量’非常充沛。二娃，你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快，闭上眼睛。”二娃都来不及擦干挂在脸颊上的泪水，马上闭上双眼。

菲比拍拍双手，指挥着“精灵能量瓶”围着二娃飞了一圈，把99颗露珠和1颗泪珠撒落在二娃的四周。二娃感受到背脊处开始慢慢地长出一双带羽毛的翅膀。翅膀越长越大，越长越大。突然，翅膀张开了，扑扑地拍打了两下，二娃感觉自己已经飞到了天上。二娃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在云的上端，二娃感觉到远处的太阳正在缓缓升起。二娃太开心了。

正当二娃想要飞向“外面”时，二娃突然想到：我要去“外面”了，走之前得先跟奶奶和爷爷说一下，要不然他们看不到我会着急的。二娃就飞到了自家那用泥土垒筑的房屋的上空，隔着瓦片，二娃仿佛看到爷爷奶奶正躺在床上交谈着什么，二娃在空中，听不太清楚他们交谈的具体内容，只隐隐约约听到几个词“回来”“快到了”“不用接”。二娃在空着对着爷爷奶奶大喊着：“奶奶，爷爷！我要去‘外面’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奶奶问爷爷：“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好像是二娃的声音。”爷爷说：“你听错了吧。哪有什么声音。二娃在隔壁早就睡着了。快睡吧，明天说不定就到了。”天上的二娃看到爷爷和奶奶已经睡着了，就拍拍翅膀，跟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菲比告别，然后朝着“外面”飞去。

（五）

很快，二娃飞过了丘陵，飞过了田野，飞过了逢场的地方，飞到了县城。在县城的天上，他看到了正在熟睡的姐姐。二娃对着姐姐大声叫着：“姐姐！姐姐！我想你了，你快回来吧！”姐姐睁开了眼睛，透过窗户，在月光下，她看到了在天上的二娃。姐姐对着二娃笑，对着二娃挥手：“二娃！二娃！姐姐也想你，等放假了，就回去看你！”二娃也在天上对着姐姐挥手。突然，一阵风吹来，二娃离姐姐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慢慢地，二娃看不到姐姐了。但他不难过，姐姐说了，她也想我，等放假就回去看我了。

二娃继续用力地扑打着翅膀，向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

很快，二娃飞到了一个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地方。这里的天已经亮了，太阳照耀着一切。二娃看到了用泥土建筑的大楼，很大很大，比莲姐姐家的土屋还大很多。还看到用砖建筑的高楼，很高很高，比村长家的楼房还高很多。二娃还看到了汽车，好多好多汽车，各种颜色的汽车，外形都跟杂货店里卖的玩具车长得一模一样。他还看到了长长的火车，像汽车头拖着长长的彩色的尾巴，灵活地在高楼中穿梭。二娃扑打着翅膀，也灵活地在高楼里穿梭。突然，二娃看到了正在“打工”的爸爸和妈妈。二娃朝爸爸妈妈飞去：“爸爸妈妈，我是二娃！我有翅膀了，我来看你们啦！” 正在“打工”的爸爸妈妈停下手上的活，对着二娃挥手：“二娃，二娃！”

“二娃，二娃。”奶奶摇着熟睡的二娃：“你看看，谁来了？”二娃睁开眼，迷迷糊糊之间，看到床前站着两个陌生男女。“这是爸爸妈妈，还不快叫人。”爸爸，妈妈，竟然跟梦里的长得好像。“爸爸？妈妈？”妈妈一把抱住“诶！二娃，是妈妈，爸爸和妈妈回来啦！”二娃也抱着妈妈：“妈妈，妈妈！你们回来啦！”妈妈紧紧地抱着二娃，眼里含着泪水：“二娃，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这时，二娃发现自己的翅膀没有了，自言自语到：“我的翅膀呢？”“什么翅膀？哦，二娃想要吃鸡翅膀？他爸，快把我们带回来的鸡翅膀给二娃拿过来。”爸爸赶紧去打开一个厚重的背包，从里面不停地翻找着什么。奶奶在旁边抹着眼泪，一边帮爸爸收拾从背包里拿出来的东西，一边说：“不急，不急，慢慢来，慢慢来。”不一会儿，爸爸递给了二娃一个塑料袋，说里面就装着好吃的卤鸡翅膀。二娃看着塑料袋，轻轻地说：“不是这个。”爸爸走过来，摸着二娃的头，看着二娃，小心翼翼地问二娃：“不喜欢吗？不是这个，是什么呢？”二娃看着爸爸，又看着刚才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妈妈，再看看旁边抹眼泪的奶奶和一直在默不作声但不停地用衣袖擦拭着原本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照片的爷爷，二娃说：“没什么。我喜欢！爸爸，妈妈，你们终于回来了！”

爸爸妈妈回来了，二娃翅膀消失了，不过二娃一点也不难过，二娃心想：我看过姐姐了，爸爸妈妈也已经回来了，我就暂时用不到翅膀了。就是小仙子菲比，真的好感谢他，不知道是否还能见到他。晚上去树林里念念他教我的口诀。口诀是什么呢？“菲比，菲比……”二娃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