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窝在沙发里,慵懒地看着细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满一地。暑假,我只想静静地宅在家里头。可能是在家宅习惯了,我不喜欢接触生人,面对生人,天性里的那点怯弱总是会让我选择退缩,退到自己感觉舒适的位置自娱自乐。我拥有一个常人所没有的能力,那就是,只要给我一片安静的天地,我能编织出很多美好的事物,如此便能愉悦自己。
手边放着一本我国著名主持人柴静的作品《看见》,已经看了一半。我一直以来都是比较看好国外作品,上个星期去图书馆没有找到我喜欢的书籍,无意中看到柴静的《看见》,这让我想起以前给学生看的一个视频《穹顶之下》,这正是柴静制作的节目,挺感人的,于是把《看见》带回家了。
通过一个记者的视野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真实的世界里有悲惨、绝望、无奈,还有温暖和力量,以及对生命的渴求。我深深地感觉到了。
二〇〇三年,柴静作为一名记者,冒着感染“非典”的危险进到医院采访,看到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一个女医生第一次穿隔离服,穿了一半又去拎一只桶,拎着那只桶她好像忘了要干什么,拿着空的小红桶在原地转来转去,嘴里念叨着:‘我小孩才一岁,我小孩才一岁……’”,
“一个卫生系统的官员在医院感染,回家又把妻子儿子感染了,想尽办法要住院,只能找到一个床位,夫妇俩让儿子住了进去。两口子发烧得浑身透湿,站不住,只能颤抖着坐在小板凳上输液。再后来连板凳都坐不住了。孩子痊愈的时候,父母已经去世。”
“急诊科的护士感染了,在医院里发信息给丈夫:‘窗前的花儿开了,我会好起来的’。丈夫不能探视妻子,只能每天站在医院门口,进不去,就在世界上离她最近的地方守着。妻子又发信息:‘回去吧,你不能倒下,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最后一条信息:‘系上红腰带,本命年,你要平安。’妻子离世了,丈夫没有告诉女儿。女儿才六岁,坐在床上叠幸运星,说装满一整瓶子妈妈就回来了……”
柴静走进监狱,采访女性暴力重犯。
“她被打了二十年,忍了二十年。最后忍无可忍,朝丈夫一刀砍下去,接着砍了二十七刀……在法庭上她没有为自己作任何辩护,村子里七百多人联名请求法院对她免于处罚,死者母亲也为她求情:‘她是没办法了,没办法了呀。’……男人死去,女人失去自由,家里只剩下老人和小孩。老人病了就躺在床上熬着,女儿躲在家里不愿意见人,儿子终日不回家,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说:‘回家想俺妈,你让俺妈回来吧。’监狱里的妈妈哭着对儿子说:‘不管咱再苦再难,咱要坚持下去,熬下去!’……”
十几个少年组成的盗窃团伙,领头的十五岁,最小的十岁,都辍学。柴静去找那个十岁的男孩,“男孩的父母已经去世两年,他家的院子里都是碎瓦和杂草,房子里的梁塌了半边,除了一个已经被劈开一半的衣柜,一件家具都没有。小男孩睡在门背后,靠门板和墙夹出一个角来避寒,脚边是一只破铁锅,下面垫着石头,锅底下是烧剩下的草,连木头都没有,他劈不动……最后一次偷窃,他分了一千多块钱,回来后都给了小时候养过他的老人……”
……
原来,生命可以如此沉重。
多次看这些内容,我总是会哭。说不清楚什么感觉,就觉得悲痛,既夹杂着对不幸者的同情,同时又为不幸事件里所表达出来的感情而感动。
生命是什么?对于那些悲惨的人们来说就是活着,苟且地活着。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生命就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当今,物质条件好了,我们的精神世界却空了,每天麻木地活着,任意挥霍着我们的时间,却不知时间就是我们的生命。
做妈妈之前,在假期里我喜欢睡觉,任性地睡,睡得昏天暗地,睡醒了就玩电脑,玩累了接着睡。走在路上或骑车都不太注意周围的人与车,任性地走着自己的路。做妈妈之后,一切都变了,即使是假期,我也早早起床,做早餐,陪小孩,看书,运动。走路或开车,我都会小小心心的。我既要珍惜别人的生命,也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必须得好好地活着,有意义地活着,为孩子做一个榜样。
记得书中还说到一个事例让我印象很深刻:二战,美国飞机轰炸佛罗伦萨时,意大利记者法拉奇还是个小孩子,蜷缩在一个煤箱里,因为恐惧而放声大哭。父亲狠狠地掴了她一耳光,说:“女孩子是不哭的。”她日后写道:“生活就是严峻的历险,学得越快越好,我永远忘不了那记耳光,对我来说,它就像一个吻。”
我脑海里久久地回响着这句话:“女孩子是不哭的”,是啊,女孩子是不哭的,女孩子要坚强。曾经,我是一个喜欢哭泣的软弱的女孩,但现在,我不再是一个可以退缩的女孩子了,我是两个娃的母亲了,我要努力克服自己内心的那点怯弱。正如法拉奇所说,生活就是严峻的历险,我不能为了逃避问题而躲藏在自己虚拟的世界里,我要勇敢地去面对生命里可能会遇到的一些困难,这样才能为那渐渐老去的父母和幼小的娃撑起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