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02 (原创) 芸芸 樱花雨嫣
常常散步在密歇根湖畔,想起家乡的那些花儿,深秋,花开荼靡,香气袭人,夜晚,从百叶窗的每个缝隙闻到细细的幽香。
乡愁,你在这头,我在那头。忧愁,可以从古老运河牵到太平洋这头,隔山着千山万水,你,是否还常常流连于花海?
一个人,可以远走他乡,明媚如花,温暖如春,却仍留着心里那点伤,成了坎,始终没过去。
有时莫名喜欢一首歌的旋律,反反复复,只为那一句击中你,但凡想起这个曲子皆成为美好。
秋意浓浓,每天在门口小坐,静谧,伴着一点点violin 的抒情,听落叶骨肉分离、听风声雨声、听花落的声音,就极容易触摸到内心,清澈得一泓秋水。
这里的居民酷爱花儿, 清晨的集市上,人们拿来自己种的蔬菜、鲜花摆摊,你经常会看到一个酷酷的大男人怀里抱着一大束鲜花。家里摆着各种鲜花盆景,房前门后种满了鲜花,兰偑紫,金簪黄。
杭州的花儿一年四季盛开,春天桃花,夏天荷花、秋天金桂,冬天梅花。北美的花儿满山遍野,树叶一年四季变幻似花,没有名花却繁花似锦,充满灵性,芬芳忘忧,恰似神统领着,上帝与我们同在。
以前我的脑子像被洗过一样,呈现大块的红色调,衣柜里堆满红色的衣服,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红色的愤怒长期潜伏。心像钢筋水泥一样坚固冰冷,想像不了有比红色更美的颜色。
原来秋的色调如此典雅华丽丰富,秋的气息如此绵长。
秋天,脑子里所有的国学记忆,充满了寥落与苍凉。宋词里的秋天,深邃,清丽惆怅。 “残灯明灭枕头攲,谙尽孤眼花滋味”、 ”关河冷落,残照当楼“、“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阑干。枊永”冷落清秋节“,执手想看泪眼。情渐远,人渐老,岁将晚,所以“风月俱寒”。
这些词如今想来只有恹恹之感,满世界缤纷色彩,那里找得到半点沮丧。
大自然给你满满的喜乐,纯净之至,美艳之极,美到心灵深处, 原来美也能让人忘了奈何桥的忧伤,原来跨不过去的坎儿都是自己设制的。
一个空间超过三种颜色显杂乱,如今我眼前色彩斑斓竟觉得浑然天成。
每次写秋天,就翻出鲁迅和郁达夫的文章,试图找一些灵感。现在再看郁达夫《故都的秋》:“秋并不是名花,也不是美酒,秋的况味幽远、严厉、萧索 ”,哑然失笑,那通遍是散碎的拼凑之词,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到什么美景。
眼前浮现他那廋骨嶙峋的样子,梦阑酒醒,如今风雨西楼夜,不听清歌泪也垂。和千年前柳永“寒蝉凄切”多么相似。哦!中国人,乃苦刑僧也。
家乡的秋天,金桂飘香,菊香盈袖。一阵冷似一阵的秋雨,将细小的朵花碾入泥里,滴滴嗒嗒阴冷的雨一直延续,秋是灰色基调,清欢、素裹。
张爱玲的姑姑说:秋雨绵绵时,人就像一条宋词。而我这条从中国运来的宋词,被浩浩荡荡的鲜花盛开的山川丘陵淹没了。
红枫与白云间的柔情和暖意。淡淡云彩,白色的geese,深蓝银河,色彩明丽,天地一体。
踩着满地金黄色的落叶,沙沙沙交响乐般美妙。
有时某一棵树被染成一片淡黄的、一片金黄的,随之变成火红的球,像一种爱,热烈而深沉,慢慢地燃烧了起来,将自己化为灰烬。刻骨铭心的惊魂动魄,那些骨子里的美,动人心弦。
北美的秋,盛开在鲜花中,热烈奔放,灿烂凋谢,找不到一丝悲伤。
即使是密歇根的湖面吹来强劲的寒风,带着数亿片叶子哗哗落地,那也是一种无畏浩然之势,没有半点颓败。
冬之将至,那是长达半年的白雪皑皑,全美最冷的寒风,可是秋天依然以它绝美的姿态去迎接。
走遍天涯,我们总想找回那个很久之前走散的人。
林林总总,重逢了无数,时而有人路过心边,却走不进深处。找了太久,满身疲惫。
年华荏苒,人海茫茫,若干年寻觅,最后才明白:只不过是找到那么一个人,能让你想起来就像密西根湖边的那些花儿,安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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