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佥载》,唐人张鷟撰,记初唐时期朝野逸事、典制风俗等,陈继儒《宝颜堂秘笈》中存此书六卷,《捧腹编》录其六十四则。
第一则《骆驼儿》(见于宝颜堂本《朝野佥载》卷五)
邹骆驼,长安人。先贫,常以小车推蒸饼卖之。每胜业坊角有伏砖,车触之即翻,尘土涴其饼,驼苦之。
乃将攫㔉去十余砖,下有瓷瓮,容五斛许,开看,有金数斗,于是巨富。其子昉,与萧佺交厚,时人语曰:“萧佺驸马子,邹昉骆驼儿。非关道德合,只为钱相知。”
评注:涴,音wò,污、弄脏之意。攫㔉,音jué zhú,攫有掠夺之意,在此更倾向于形容动作急迫,㔉有砍、挖掘之意。
邹骆驼因祸得福,脏了一车馒头,得了五斗黄金(我刚换算了一下,按含金量八成来看,大概也得有半吨多重的金块),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人无横财不富啊。
至于那两个二代,一个出钱找门面,一个卖关系得钱,也算是各有所需了。
第二则《赐绳》(见于宝颜堂本《朝野佥载》卷三)
滕王婴、蒋王恽皆不能廉慎,大帝赐诸王帛各五十,不及二王,敕曰:“滕叔、蒋兄自解经纪,不劳赐物。” 与之绳万条以为“钱贯”,二王大渐。
评注:《新唐书·列传第四 高祖诸子 滕王元婴》里有记载云:帝尝赐诸王彩五百,以元婴及蒋王贪黩,但下书曰:“滕叔、蒋弟不须赐,给麻二车,助为钱缗。”二王大惭。
这则诏书,外言滕、蒋富有,内讽二人豪奢,更像是一种警告。唐高宗李治即位后,一向骄奢无度的滕王失去了太宗的庇护后被自己的侄子一贬再贬,先后历任滕、金、苏、洪、滁、寿、隆七州,滕王李元婴一生三建滕王阁,洪州之滕王阁最负盛名,然而建成后没几年就被李治下令拆了。
史书对滕王李元婴评价就是“荒淫”二字,《新唐书》:“久之,迁洪州都督。官属妻美者,绐为妃召,逼私之。尝为典签崔简妻郑嫚骂,以履抵元婴面血流,乃免。元婴惭,历旬不视事。”,设计诱奸自己下属的老婆反被揍了一顿。
至于蒋王李恽则是和它的叔叔一样,在李治登基后屡遭贬谪,在箕州任刺史时录事参军张君彻诬告其谋反,未等来人调查他便自杀了。
第三则《承镫》(见于宝颜堂本《朝野佥载》卷五)
天后时,张岌谄事薛师,掌擎黄幞,随薛师后。于马傍伏地,承薛师马镫。侍御史郭霸尝来俊臣粪秽,宋之问捧张易之溺器,并偷媚取容,实名教之大弊也。
评注:偷媚取容,巧黠谄媚以取悦于人。名教,即封建礼教。
薛、张二人为武则天男宠,来俊臣则是武则天用来镇压朝堂的刽子手,武则天执政时期朝廷乱象频生,这等谄媚之举还算是能拿出来说的。
另,大抵是我太严肃了,近来看《捧腹编》很难找到笑点。
二零二一年七月二十五日,午后,连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