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不在为衣食而忧愁,高质量的生活不在是奢望,那贫与富,贪婪与满足,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心态了,把贫与富生活的全过程,放在永恒的时光里,你会看的如此真切与生动。
初夏的早晨,薄薄的晨雾里,宽广的马路,像条灰褐色的飘带,越飘越窄,渐渐消失于遥远。我有早起沿着马路散步的习惯,一个人走在露水和渐渐散开的晨雾里,路两旁的柳枝条迎风摆动,各种花树上面开满了花朵,迎着风起舞歌唱,此刻我内心宁静而舒畅。
马路下面就是奔腾不息的黄河,涛涛浑浊的黄河水,从亘古的洪荒流到今,黄河两岸密布村庄,这里的人们在黄河母亲的哺育下,生活了一辈又一辈。低垂的柳枝条轻轻地拂过我的脸,轻轻地如春风,如鹅毛,如深爱我女子轻轻的手。
黄河两岸丘陵起伏,静卧在如烟的薄雾之中,时间对于它们是永恒的。风呼呼的从河面吹来,带着水汽,扑面的凉。
一阵争吵夹着咒骂声,打乱了我如梦的思绪。拐弯的路口有人在围观,两个开着豪华车的人,肥头大耳,周身穿戴名牌,浑身洋溢着发了迹气息,但没有与其相符的品质和修养,谩骂扭打。更没有”事能知足心常惬,人到无求品自高。”地修行。尽毁的三观,丑陋的嘴脸,浮躁的心。我想这是源于他们永不满足的贪婪。
今年四月初,父亲从老屋搬到了新居。我帮着父亲搬家,在靠近墙边的床底下,放着一个没有油漆的小木箱,由于年代久远,白色的柳木箱,早已成了土黄色,箱子上的锁早已生锈打不开了,我用铁凿子撬开木箱,里面透出一股陈旧的气息,这气息一直隐秘在时间的深处,里面放着一本发黄卷着角的账簿,记载着1973年那一年的收入和花销,总共也就是几十块钱的流水账,和一张垫箱子的发黄报纸。从报纸的新闻上透露出一些信息,这张报纸的时间是1974年6月3日。上面还报道一个县储蓄65万,并超额完成任务的新闻。箱子底层有一个用报纸精心包裹的东西,一层层取开发黄发脆的报纸,里面是一副扑克牌,展开牌,每一张还泛着奶黄,透着亮,细看还有些细细的裂纹。
父亲把扑克牌拿在手里,一张张地看着,迷蒙的眼神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父亲说,这副金猴扑克牌,是五个人拼钱,花了四毛七分钱买的,几个人打牌的时候格外小心,恐怕弄折了角,起了毛边,不知道谁出了主意,说扑克牌上面刷一层鸡蛋清,就能使用时间长了,于是有人从家里拿来了鸡蛋,打在碗里,去掉蛋黄。每张扑克牌用毛笔涂上蛋清,摆在阴凉处晾干,一副透着蛋清香,挺括的扑克牌就这样精加工完成了。
田间地头,树荫下,低矮的茅草房里,成了我们娱乐的场所,争上游,挤花三,打百分,一来二去,输赢较真。欢乐的笑声,一波波从人堆里传了出来,飘向天际。那是开心的笑,满足的笑,无忧无虑的笑。这笑声里透露着一颗颗平常知足的心。
现在的人阔了,珠光宝气起来,女人们比穿戴,比发型。男人们比名车,比地位高低,比官位大小,比着比着,更多了贪婪狂妄,恨不得把所有资源吞进肚里,来慰藉自己贪婪永不满足贫穷的心。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生活在虚拟的梦中,当一个人生命将尽,油枯灯灭之时,回望一生,也许叱咤风云,也许碌碌无为,哭也罢乐也好,带着无奈感伤,躺在病榻上,这梦才完全清醒过来,随即烟消云散,终究化为尘土。
老屋的后墙上,一直挂着一副山水画,这画有些年头了,发黄的画纸上被虫蛀的花花点点,可画的左上角留有一首打油诗,笔墨饱满,闪闪发光。上面写着:”世人纷纷说不齐,人家骑马我骑驴,回头看看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何尝不是一种人生的智慧,一种人生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