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西方的平安夜将近,来自北方的寒风嚎叫了一早,我缩在被窝里不敢起床与冷空气相撞。窗外不时响起的噪音提示着我附近的工地依旧在作业,即便是这样凛冽的寒风,依旧有人为了生活在奋斗。我为自己庆幸,还好这场狂风是在周末,只是它可以对所有人都温柔一些吗?
阳光终究还是渗过了窗帘,室内已不是黑漆漆的一片,光影投射的地方,像一盏灯洒下的光芒。门窗在风的淫威下摇晃作响,我叹服于自然的影响力,即使冰冷坚硬如这金属器具,也不得不在风的号令下低头。我想念那温柔的清风,不是这般肆虐,它轻的像孩提时母亲温暖的抚摸。只是在每一个拥有四季的地方,我们都得感受自然的一切变化。既要感受夏日阳光的热情,也得感受冬日风的冰冷。但四时之变化里,自然也在变幻着着装,在世人的眼睛里留下一道道风格迥异的风景。
南方的好处是一年四季皆会有花朵盛开,上班途中我总喜欢去观察附近的植物。公司附近的银杏几乎落光了叶子,层层叠叠的树叶如一只只匍匐于地面的枯叶蝶。但花坛里的月季仿佛从未凋谢般,一茬一茬地兀自开放着,烈日不曾使它枯萎,寒风未能使它惧怕。人总说花朵孱弱,现在看来未必如此。人类裹上厚重而温暖的衣物,都未必有这赤裸迎风的花朵精神抖擞。状若茶树的树枝上也已打上深红色的花骨朵,所有的花瓣朝花心蜷缩,像极了畏惧寒冷而在被窝里缩成一团的人。但它们不是真正的蜷缩,不论是何季节,所有的花苞都是如此,这是生命赋予它们的某种形态。过不了几天,它们便会舒展开花瓣,迎着寒风骄傲盛放的。
在茶树的附近还有一种不知名的白色花朵,枝条软软地耷拉着,花瓣由中心向外层次分明,是第一见到这种花朵。许是它的繁复白色带着死亡般的哀愁,我从未靠近过它。虽然都是白色的花朵,它似乎没有栀子的纯洁,亦没有百合的高贵,它只是顺其枝条垂立于寒风之中,一丝香气也传达不了。它盛放于冬天,却在这花儿稀少的季节显得太过普通。
有时候我会想,命运将这些花朵安排在冬天开放,究竟是对它们的疏离冷落,还是真正的偏爱?在花朵最适宜开放的春天,它们静默无声,无人知晓其是否存在。在百花尽情展示各自的美艳与风情,为人赞叹流连之时,它只能孤独的蛰伏在树枝里或绿叶间,等待冷风袭来再慢慢破出,从不知温暖是何物。
在百物凋零之时,它终于长成了花朵,而在它盛放的那一刻,寒风如刀,丝毫不懂得怜香。但少了百花的争艳,它在冰冷的季节里显得如此独特,尽管人们不会在寒风中停留太久,但那目光已是和欣赏百花时不同。所有的花朵都只有一期之寿,春天的花朵往往只能在人们眼中留下一个美的印象,但是盛放于冬天的它们不仅收获了美的赞赏,其迎风独立的风骨也留在了世人的心中。以生命价值论,它好似还是胜了几分。
我想起母亲说她喜欢梅,不仅因为她出生于冬日,梅的坚韧风骨也与她相像。我想起那微小透明的花朵还有它的芳香,不知此刻的它隐秘在何处,但终有一天会嗅到它的气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