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总想写点东西,也许是自身职业的缘故让我遇见了很多不一样的人生,那些零散的记忆总是盘桓在脑海当中无法散去,却怎么也思索不出一个体系,反倒是记流水账来的轻松一些,这便是本文成立的初衷。文中仅对本人办理案件和接受咨询中遇到故事进行一个整理,抛开所有法律的评价,不去辩论是非曲折,仅是记录而已,当然故事已做处理,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若觉侵犯可指正修改。
故事的主角永远是A,在不一样的故事里有着不一样的名字,有着不一样的人生境遇,或可憎、可恶、可怜、可悲,但在这里永远叫A,以后的文章也还是叫A。A也有家人、朋友、仇人、路人,这里统统是B、C、D等等,这样讲来好像失去了感情色彩,显得有点苍白,但其实只是为了行文记录方便而已。
01 赌博是走向深渊的另一种毒瘾
第一次见B和C,是在律所的会客桌前,B是A的母亲,肤色与脸上的皱纹是劳动人民的样子,没有看见A的父亲,但出于礼貌,我是没问的,后面在看守所会见与A聊天时了解到,B是单亲妈妈,B的情绪比较激动,没有办法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就要完成一次起身动作的半程,弯腰蹲站会客桌前,从高处看着我,眼中是有泪的,对于儿子被抓这件事情看的出来是有很大的打击,B和所有当事人的父母一样,对孩子的爱是没有条件的。C是A的妻子,身材娇小,戴着眼镜,脸上还有稚气和懵懂,为了让怀里啼哭的孩子安静,只能来回的踱步。
A在铁窗里显的很安静,看着像是一个老实人,和B是上门按摩的手艺人,应该是手艺不错的,有几个豪门的老主顾,时薪是300元,平均每天能有3个小时的服务时间,这让我有些惊讶,在虎纠这样一个收入二线城市,这样的收入算是不错的,他涉嫌的是盗窃罪,他拿了一位主顾的两块手表,销赃时卖了四十几万元。
A是有赌博习惯的,只是玩些花牌,加些彩头,后面也一直只是玩些花牌,只是彩头却越来越大,大过了银行卡里的存款,也大过了家里的房子,家里的存款和B花了半生攒下的房子最终也是变成了赌桌上的筹码,这些筹码当然也不再属于他。赌博是和毒瘾一样是可以让人走进深渊当中,网贷公司是欢迎他的,服务态度也一定五星级的标准,但贷来的钱一样也是进了赌场的口袋,所以他拿了主顾的两块手表,自然也卖了钱,当然这些钱还是进了赌场的口袋。临走时,他问我可以判缓刑吗?我告诉他这个盗窃金额可能没有办法判处缓刑,他带回监室时背对着我,我没有看清他听完的表情。
02 非法网贷是不能碰的红线
A是退伍军人,在伍期间是标兵,也是党员,第一次在看守所会见时,提起入伍时没赶上好时候,大裁兵时退了伍,被羁押之前是一个纺织厂的工人,他拿了厂里的废纱和仓库里堆积已久的存布,因为都是仓库里堆积已久的存货,厂里也没有登记数量,侦查阶段最大的争议焦点就是盗窃数额的认定,家里想对工厂进行赔偿,以减轻A的刑罚,但工厂认定的数额与A说的数额存在差距。
他说他待在看守所里反而比较轻松,没有被追债的压力,听了许久,他的故事总算有了个大概。
前几年,A听闻原战友B在做生意,经B邀请,A向B投资了十几万元,不到一个月A被B告知全部亏损,A本来也不富裕,十几万是A与老婆辛苦几年的积蓄。A不敢告诉老婆,只能借网贷,但非法的网贷平台总是有许多办法让你需要还的利息源源不断的增长,日久天长,A萌生了犯罪的想法,从工厂里拉了几车废纱和存布出去卖钱,最后一次败露被抓。
临走的时候,他又重复了一句:“只是担心家人,其实在这里面反而轻松,不用每天担心着还贷的压力”。
03 铁窗无情,后悔莫及
这个A的故事相对简单,A是个财务人员,涉嫌了一起金融犯罪,他说他是清白的,抛开事实不论,但从技术分析的角度来看,事实俨然是说不清楚了,难免被牵连。他第二次来找我的时候,是他准备去配合公安调查的前一天,几天没刮的胡子和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他的焦虑,这次会面未谈及案情,更像是一次倾诉。
A的家里有一个查出骨癌住院的老母亲B,一个刚怀孕3个月的妻子C,还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大儿子D,父母离异较早,老父亲E也是年事已高,A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难以想象这个家庭失去A会变的怎么样,但法不容情,若A真的有犯罪事实,这些家庭的情节也不能让他避免进入铁窗的命运。
A说到激动时,难免落泪,我起身去为他拿手纸,他说:“你们做律师的是不是见多?”,我说“是啊”。
04 美好的事物来的太容易,多半是假的
这个A是个女性,本文中唯一的女性,网恋一虎纠男子,狠下心来抛夫弃子,千里奔现,如果真的是爱情,这种为了爱情而背叛世界的勇气虽不至于被褒奖,但也难以去批判,至少在我的价值观中,是这样认为,只可惜痴情女子多遇薄情郎君。
会客桌前,A给我看了薄情郎B的照片,面容刚毅,身体强壮,是挺符合中老年女性的审美。反观A,路人面孔,稍带些残疾,隐约就猜想这个故事应该是一个骗财的故事了,当然这不是对残疾人的歧视,只是从情理推断。从网恋至奔现期间,薄情郎B从A那里以做生意等名目,总共骗取了快30万元,对于来自一个北方小城的A来说,也算前半生所有的积蓄,后B消失。
记得有句歌词中唱到,女人总是容易一往情深,言语中,A好像还带些不舍,我说:“你好像还没考虑清楚”。
行文至此,近期在脑海中留下记忆的故事已记录完毕,故事不外加法律与道德的评判,虽有加工,但均未脱离真实故事太多,只是单纯的想记录遇到的故事而已,记录一个人世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