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一和王小二知道
单单一碗饺子，是对付不了李先生的。
但他们还是带他进了这家饺子馆。
聚乡园，暗红的灯箱在黄色的背景下闪烁，下面的禾字已经不亮了，远远看去变成了取乡园。
店里的服务员说是被风刮下来的，今年是挺邪乎，这风打十月起就一直没停过，小区门岗的王大爷已经几十年没见过这种小钻风了。
刮小钻风，是要死人的。
王小一和王小二也知道，聚乡园这名字，是李先生起的。开业那天，他们俩就站在人群里，看着李先生和老板娘一起剪彩，李先生交给她一张名片，好像是有一批牛肉很便宜，有需要就打名片上的电话。
当然，他们俩的眼睛一直在老板娘身上。市里三大美人，高新区的金镶玉，沈阳道的玉玲珑，再有，就是这聚乡园女掌柜，佳园里的张彩凤，新寡的caifeng.zhang
三人挑帘进店，一阵冷风灌进来，李先生的眼镜立刻蒙上了一层雾气。小一小二秉着呼吸，攥紧了拳头，只等着李先生摘下眼镜，站立未稳看不清环境，好即刻下手。
这时张彩凤迎过来，递过一个手帕
“李哥，赶紧擦擦眼镜，外边冷吧，赶紧，和两位兄弟里边坐，我去泡壶茶“。
正好是六点多钟，北方天黑的早，晚高峰也得两个小时才能过去，歇了一天的风这会儿又开始起了。
”邪了门儿了，几十年没刮过小钻风了，这风一起，是要死人的“
王大爷和物业上老哥儿几个刚从广场上甩钢鞭回来，望八的年纪，行动坐卧到比年轻人还显着精神，尤其在广场上跳舞的时候，处子脱兔，切换自如。彩凤的母亲是小龙女，王大爷就端的是南广场双臂杨过。
”李先生，您了挺好啊。“
”好，好，您忙。“
李先生江湖气浓重，平日里撒尿和泥，放屁崩坑，打个饱嗝，也有几十个人应和。那天打嗝，王大爷也响应了一声，故此二人熟识。
彩凤软过来，”哥，今儿晚上别吃馒头了，尝尝羊肉，天儿冷，补中气。“
李先生不动声色，”妹子忘了，哥哥今天吃庚申斋。等过了十二点，辛酉日再吃馒头。”
“讨厌……”caifeng.zhang又娇滴滴软走。
他掏出一包散花，递给小一，“抽烟吗？”
“谢谢您，我不抽烟”
”那这位兄弟呢？“
小二也摇了摇头
李先生自顾自点上，良久吐出一口烟圈
张彩凤眉心一簇，今天要出大事儿了。
李先生抽烟是不往外吐烟气的，全都咽在肚子里。
吐烟圈，就要出人命，天王盖地虎，闷声发大财，这是李先生和撒旦交易的条件。
外边的小钻风从门缝灌进来，吹得人心颤。
”人呐，此一时，彼一时，过什么河，脱什么鞋，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裤衩。在这儿待了一年多，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炉子里容不下新柴，我想家了。这包散花，能给我家的感觉。我也希望你们知道，我抽烟，喝酒，纹身，但我知道我是个好男孩，goodboy。“
嗯，李先生说完，整个店里又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李先生真是好汉子“
”是啊，重情重义，文采斐然“
”看来这天底下的逼要被你装完了“
……
众人噤声，猜枚的不再开口，划拳的不再伸手，送到嘴边的筷子停了下来，整个世界安静了。
是谁，谁在太岁头上动土，扯破李先生的新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