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德下了一天的最后一堂课，心情郁闷地沿着街道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心情并不愉快。呜呜呜兄弟！当他穿过街道走向自己的公寓楼时，他厌恶地想道。多么美好的一天啊！多么一周啊！这周真是一场噩梦！首先珍妮消失了。然后她就不让我知道这个秘密配方——为什么我不知道。 她不信任我吗？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应该成为她的实验室伙伴！ 然后，她没有留下来完成这个项目，而是离开了，做这些疯狂的“隐形女孩”恶作剧，让我独自承担责任。 然后我得用一些疯狂的、蹩脚的、编造的借口来阻止教练，解释她的失踪，并让她延长休假时间。 然后当她终于回来时，我却睡在那个愚蠢的沙发上！ 然后我得对付这些愚蠢的记者，他们到处打听，试图欺骗他们，阻止他们发现真相。

哦哦哦……特德疲惫地叹了口气。 珍妮，他想。 我当然希望你值得这一切……

特德走到他公寓的前门，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他打开前门，走进去，关上身后的门。

“珍妮，你在吗？” 他称。

“我在这儿。”浴室里传来她的声音。

很好，他想。她还在这里，她没有再进行另一场疯狂的“隐形女孩”特技表演。 也许现在她终于受够了这整件事……当泰德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包括新闻车和所有的事情时，他的脊椎发抖。 他摇摇头。 她必须放弃所有这些事情，他想。 她必须听我的。 如果她继续这样下去，整件事就会在我们面前爆炸，她最终会遇到很多麻烦......

“喂，珍妮，”他一边走进房间一边开口说道。 “今天发生了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事情。今天早上我在去上课的路上——天啊！！”

特德惊呼一声，把书包扔在地上，后退了几步。他睁大了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那是一张脸，一张没有实体的脸，不依附于身体。它从敞开的浴室门口飘了出来。那张脸看起来是人类、女性，而且有些眼熟。但与此同时，它看起来也明显不人道。它的颜色是淡粉色的，嘴唇是微红的，但看上去却没有真正的肉质和实质。特德几乎可以透过它看到东西，就好像它是毛玻璃一样。厨房的光线透过半透明的脸庞，显得微微发光。它很像珍妮，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她的一幅可怕的漫画。它漂浮在泰德附近，让他可以更近距离地观察它怪异的外观。

当它接近特德时，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它的眼睛，或者更确切地说，它没有眼睛。原本应该有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空地，透过空地，可以看到房间的另一边。同样，口腔内部；当门打开时，除了后面房间的另一边，什么也看不见。嘴巴张开，里面传来珍妮的声音。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 她简单地说。

泰德睁大了眼睛，盯着那张悬浮在他面前的幽灵般的脸。他不得不咽了好几次口水才能够说话。

“什么——”他哽咽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是想让我心脏病发作还是怎么的？这到底是什么？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哦，我只是……尝试一下，仅此而已。” 那张无形的脸飘到泰德身边时说道，而泰德则躲开它。

“我很无聊，没有其他事可做，”珍妮说。 “所以我想我应该化点妆看看会是什么样子。” 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怎么认为？” 它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转了一圈，特德从后面瞥见了它一眼。

这一幕让特德的血液都变冷了。他似乎在看面具的内部。他甚至没有试图掩饰脸上的恐惧和厌恶。

“我不喜欢！” 他说。 “好诡异！”

“是啊，不是吗？” 珍妮笑了，很高兴。 “我尝试了一下，看看是否可以在公共场合外出而不引起注意。然后我决定不，因为它看起来不自然。但它看起来确实很酷，不是吗？” 她又咯咯地笑起来。 “可惜今天不是万圣节！”

那张幽灵般的脸盘旋在特德面前的半空中。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他突然意识到。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脱掉衣服？”

“好吧，当我意识到化妆不起作用时，我想，好吧，只要它看起来很恐怖，让我们看看我能把它弄得多么恐怖。所以我脱掉了衣服，以获得完整的效果 不得不承认，这样看起来确实很邪恶！” 她笑了。

泰德一时说不出话来。珍妮看起来很吓人，但整个人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好像她只是在试穿一件新夹克或者一对新耳环一样。

“嗯——珍妮——”泰德开口说道，试图集中自己的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在这张怪异、空洞的脸之外的其他事物上。 “呃——我们——我们需要谈谈。”

“哦，好吧。那又怎样呢？”

特德想告诉她前一天晚上的小越轨行为的后果：新闻车、校园警察数量的增加以及所有其他事情。但无论他怎么努力，他就是无法对着那张鬼脸说什么。话就是说不出来。

“我——我不能和你说话，当——当你像那样的时候。你能把那些东西擦掉吗？”

珍妮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请？” 特德说。

“哦那好吧！” 珍妮失望地说。 那张脸转过身，从特德身边飘走，飘进了浴室。

“看在上帝的份上，穿上衣服！” 他向她喊道。

那张漂浮的脸一离开房间，特德就感觉自己的紧张稍微放松了一点。他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到了上面。他一手撑着额头，慢慢地、渐渐地，让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变得更加自然的节奏。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思考了他要对珍妮说的话。

几分钟后，珍妮的衬衫和迷你裙从卧室里飘了出来。

“这是否更好？” 她的声音从衣领上方传来。

特德眨了两次眼睛。“嗯——是的，这样好多了。” 他最后说道。 珍妮仍然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但泰德现在至少觉得已经习惯了一点。 至少和珍妮空荡荡的衣服说话比和房间里漂浮的一张幽灵般的、面具般的脸说话要好。 无论如何，这都比对着空气说话要好。 至少现在他可以看到她了……算是吧。

“嗯，怎么了？” 珍妮坐在泰德旁边的沙发上说道。 “你想告诉我什么？”

“嗯，嗯——”他开始说道。 “我——我不知道你是否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但是今天在校园里，有几辆电视新闻车和一大群新闻人员跑来跑去，向每个人询问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

“关于——关于你昨晚的小冒险的问题。”

“哦……是啊……那个……”

是啊，那个！特德想。

“我知道，”珍妮回答道，轻蔑地举起空荡荡的袖子。 “我今天下午在新闻中看到他们，他们正在谈论这件事。”

“不仅仅是新闻界的人；今天校园警察也出动了。伙计，你可能会认为他们在期待一场骚乱或其他什么事情，但他们人数太多了。我想我在校园里看到了几个城市警察 以及。”

一阵沉默，珍妮再次开口。“和谁？” 她说。

“而且——一大群学生站在那里谈论某种‘幽灵’或其他东西。他们中的一些人正在与记者谈论这件事，可能还有警察，然后……”特德停顿了一会儿，看着 疑惑地看着珍妮空荡荡的衣服。 “说吧，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珍妮挥舞着空袖子说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对我认识的这个女孩开了一个小恶作剧，仅此而已。天哪，你和其他人的行为方式，你会认为这是世界末日之类的。 ”

在泰德再次提出这个话题之前，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好吧，难道——你不觉得你最好……你知道吗，暂时放弃这些事情吧？有点低调，直到事情平息为止？”

珍妮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虽然泰德看不到，但他可以从珍妮的肢体语言看出她正在向后仰着头，可能还翻着白眼。

“特德，我们不要再开始了，好吗？我发誓，你永远不会放弃，是吗？”

“珍妮，我只是想告诉你，人们会开始流行起来，你知道吗？或者即使他们没有，如果你继续这样做，他们很快就会流行起来。我的意思是，迟早会有人把 两个两个一起，不仅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还要弄清楚谁应该对此负责！”

珍妮没有说话，只是又叹了口气。

“这并不难弄清楚，你知道！” 特德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是，这样看。好吧，有一天，突然间，你消失了，失踪了。你没有来上课，你的朋友突然没有你的消息， 他们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所有这些奇怪的事情开始在整个城市发生，看起来像是由一个看不见的力量所为。”

“我不想听这个！” 珍妮说。

特德没有理睬她，继续往前走。“现在，迟早有人会注意到这些事情开始的时间与你失踪的时间恰好吻合。当有人开始询问有关你失踪的问题时，他们会了解到什么？你是 你正在研究一个涉及光折射的项目 现在不难想象有人会在某个地方建立联系，我的意思是，一个看不见的人到处跑，做所有这些奇怪的事情。 一定会发生在某人身上，然后呢？现在我问你：你认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虽然泰德没有说清楚，但他毫不费力地想象会发生什么：警察、报纸、国内外特工，总之，每个人和他的兄弟都参与其中，试图抓住珍妮和她的隐形公式。

只有天知道珍妮会发生什么。泰德看过并读过足够多的科幻小说，很容易想象珍妮被当作实验品关在某个绝密的地下政府实验室里，在某个偏僻的地方，各种各样的庸医和怪人穿着白大褂跑来跑去，做着最不敬虔的事事情给她尝试学习她的隐形公式。

特德在考虑这些后果时停了下来。珍妮沉默了，泰德将她的沉默视为她（终于）明白了他的观点并且至少在倾听的信号。他接着说。

“说实话，”他说，“事实上，我有点惊讶还没有人明白这一点。”

“哦，疯了！” 珍妮生气地说。 “你只是不想让我玩得开心而已！你从一开始就反对我！”

特德张大了嘴。“珍妮，我不反对你——”他开始说道。

“是的，你是！” 她反驳道。 “我连享受这个的机会都没有，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反对，还想破坏我的生活！”

“这不是真的，我只是想告诉你——”

“确实如此！你从来没有想让我享受隐身的乐趣，从来没有！”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放轻了声音。 “你只是嫉妒我，仅此而已。你嫉妒是因为我是隐形的，而不是你！”

“珍妮——”

“所以仅仅因为你无法隐形，你就一直试图阻止我享受它！这不公平！你不公平！”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需要开始考虑后果。你需要——”

“哎哟，我不想听啊！” 珍妮一边说，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并继续说话，尽管泰德听上去好像她在自言自语，就像在对他说话一样。

“你就是不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会好好享受的。” 她说。 “在我的一生中，一直有其他人告诉我该做什么，我对此感到厌倦！” 她停顿了一下。 “现在我有权力做出自己的决定，并做我想做的事情来改变！”

她停下脚步，突然转身面对特德。她弯下腰靠近他，当空领子靠近他的脸时，他本能地向后缩了缩。

“而我想做的就是玩得开心，你明白吗？” 珍妮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而且你不会阻止我或劝我放弃。”

空领子距离特德的脸只有几英寸，吓到了他。他继续默默地盯着它看了无数秒。最后，珍妮直起身子，朝卧室走去，在门口停了下来。

“而且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它的事情了。” 她说着，关上了身后的门。

特德独自坐在沙发上。

“哦，珍妮，珍妮……”他轻声呢喃。 “我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