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和远方,or眼前的苟且?

高更自画像

在朋友的安利下看完了《月亮和六便士》,我对主人公的态度从开始的鄙视,到中间的愤怒,最后变为发自肺腑的钦佩,甚至还有点羡慕嫉妒。看这本小说的时候,完全就是被作者带着节奏走。小说极易拨动读者内心深处的那个天平:一边是有保障但很平淡的生活,另一边则是没有任何保障的诗和远方。

  毛姆的这部小说是以后印象派画家高更为原型来创作的,我对高更的了解起于梵高的传记《渴望生活》,书中描写高更的篇幅较少,但还是能从作者寥寥无几的表述中感受到到高更的放荡不羁和特立独行。《月亮和六便士》的主线剧情很简单,一个叫查尔斯的证券交易所经纪人,四十多岁的时候突然抛弃了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和体面安逸的工作,跑到巴黎追求自己的画家梦,靠着朋友接济、干苦力活来维持生计,然后他流落到南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与当地土著女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最终他在病魔的折磨下,创造出倾其一生心血的画作后安然去世。

  月亮象征着纯洁、美好的梦想,抬头就能看到,却不易触达,六便士象征着平淡无奇的社会生活,现实中的人们大多数只顾着捡脚下的六便士,已忘记头顶上还有一颗高高悬挂的月亮。小说主人公查尔斯无意中抬头看到了他头顶的月亮,毅然决然的抛弃了手中的六便士,奋不顾身去追寻周围人无法理解的梦想。如果读者在微信公众号或微博上看到这种题材的文章,文章的标题可能是“年薪百万的证券经纪人放弃事业和家庭竟然是为了它”,然后读者出于好奇就点开这篇推送文章,文章可能会花大量篇幅描述这个证券经纪人的事业是多么多么成功,家庭是多么多么幸福,但却突然为了追求自己虚无缥缈的画家梦,辞去让许多人羡慕的高薪工作,抛弃年轻貌美的妻子和可爱聪明的子女,读者看完后义愤填膺,忍不住在文章低下评论指责这个经纪人是一个不负责任、自私、冷漠的渣男。毛姆的这篇小说是在20世纪初期完成的,几十年过去了,科技日新月异,但是整个社会的意识形态却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只是载体不同而已。可以想象当时查尔斯面对的指责、抨击是多么猛烈,当然下定决心的他完全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一心追寻他的月亮。

  查尔斯选择以几乎脱离社会关系的形式追求自己的梦想,全身心的投入绘画中,享受绘画的过程,不掺杂任何名利,完成一幅作品时他会释放所有的精力与热情,但当这幅作品完成的一瞬间,他将对这幅作品及其相关的人失去所有兴趣。他从不在乎他的画作能否卖到好价钱,有时他会不求回报的将画作赠予别人,这些画作在他去世后都身价不菲。查尔斯踏上诗和远方的旅途后,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不需要理会成人世界的复杂与挣扎,每天只需要满足自己内心的诉求。我们可能会羡慕查尔斯的洒脱与自由,但是大多数人不会像他一样为了遥不可及的梦想不顾一切,毕竟不是谁都能被梦想击中,也不是谁都有这么大的勇气放弃所有,唯留梦想。

  书中还提到了一名前途无量的医生因为一次游学经历,决定改变他的人生轨迹,这名医生放弃了别人眼中的大好前程,选择在一艘轮船上做随行医生,收入水平、社会地位跟之前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但是他从此以后开始体验别样的人生,去过很多地方,看过许多不一样的风景。另一名接替他的医生因此走上了人生颠峰,并出言讽刺那位医生的所作所为,暗自庆幸别人的放弃给了他出头的机会,使他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两名医生的例子是作者有意将全文主题“月亮”与“六便士”更加具化,没有表明孰对孰错,只为了说明除了大多数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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