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樽寒月
允许我肆意妄为,于俗世中寻找童话,在七彩河边守望此生最美的太阳。 一樽寒月
六月天的长安城,不知自何时,花儿也开始贪恋起了树荫下的凉。饭后,踏着青石板的街,来到无人的唐城墙遗址公园,眼前的一抹翠意被姹紫嫣红点缀,于斑驳光影中摇曳,恰似低眉轻诉着往昔的江山盛世不在。
走过岁月的沧桑,时光脉络里刻写下了不朽的年轮;盛唐风采,与如今的长安城毫无违和,反倒增添了些许沧桑的厚重。穿行在历史的遗迹中,感受着身为唐人的荣耀;这份血脉传承里的意志,历经几千年,依旧鲜活。怀着虔诚的心,郑重接过这跨越历史的馈赠,对曾经美好的留恋与期待,在今天得到了热烈回响。来一杯热茶下肚,些许微汗自鼻尖渗出,困意被温热的空气撩拨,思绪便随着这林间的鸟叫声,穿越回了童年。
那两扇需要双手才能推开的实木大门,带着沧桑古意,诉说着家的温暖;左右两边的石凳,在岁月里被裹携的油光锃亮,还残留着一丝儿时的余温。使劲推开门,遗忘的过去带着久别重逢的欢喜相拥而来。
走进前院,父母刚从田地里回来;孩时的我,早已迫不及待的围着他们转圈圈,抱着父亲的腿,开心的蹭着;跟在母亲屁股后面,擦着小脸蛋上的汗渍,念叨着要喝绿豆汤的执着。
饭后,午休,一张大床,便解了三人夏暑的疲惫;母亲在左边,父亲在右边,我躺在中间,伴着夏蝉和鸣,听着父母聊着生活中的趣事,便是内心最为踏实的时刻。抱着母亲的胳膊,听着父亲的鼾声不知不觉就入了梦;一觉醒来,父亲还和我赖在床上,母亲的催促声伴着厨房里的一丝烟火气在空气中漾开,将父亲唤起。我幼小的身体爬到父亲的肚子上,伸着两只小短胳膊,抱住他的脖子,使劲的亲着他的脸;亲了左边,亲右边,此时父亲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父母做饭,我就一个人跑到后院玩;儿时的后院很大,有一口窖,是夏天放馒头、西瓜用的;热时,来一个冰镇的西瓜,便解了一整天的馋。
后院有牛、羊、鸡,还有杏树、一棵两个人才堪堪能抱住的椿树,以及一座烤烟庐。
我喜欢和小羊玩,拿着青草喂它,在不经意间,摸一摸它头上的两只小角;记得之前,这两只小角还是两个小凸起。年幼的我在好奇心驱使下,抓住了那两只可爱的小角;它以为我要与它比力气,一用力,就把我推倒了。大哭声引得父母赶来,小羊也被我的哭声吓住了似的,呆呆的望着,一动也不敢动。小羊哪会有什么坏心思,它也只是想和我玩,却没想到我如此身娇体弱易推倒(哈哈哈哈哈.....);我毕竟是它的小主人,它可舍不得伤害我呢。
那时的家,是用砖和土砌的,一到夏天,砖缝间就长出了一丛一丛的嫩草。闲来无事,我就去拔了给小羊吃,它吃的高兴了,没准还会允许我骑着它当坐骑,威风一把。童真的心里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威风谈不上,就是晃荡的不行,屁股也被巅的老疼了。
那时,村子里流行种烟草,大热天的,随着父母去田里,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啥;我背着一个绿色的军用大水壶,坐在地头,晒会太阳觉得热,就钻到板车下面乘凉去了。每当人们收完烟草后,就需要烤烟,我们家有我们这唯一的一座烤烟庐;每到烤烟的季节,人们络绎不绝,拉着一车又一车的烟草来,好不热闹。
待到日暮黄昏时,和父母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吹着晚风,享受着这夏夜的恩赐。偶有树叶落下,转着圈儿,飘到小水沟里,荡起一池涟漪;一袭清风吹过,引得上下眼皮打架,便在父亲的怀里贪一场梦里的清欢。
如今,身在异乡,幼时的美好成了此生再也回不去的彼岸;一旦误入苦海深处,便只能忍受着时光里黯然伤神的苦。争渡了小半生,才知道,曾经美好的记忆与扣手盟誓的诺言,早已在转角的时光深巷里,被烟尘埋葬。童年和誓言不断于深夜入梦,人生一旦败落,携手共渡的盟约便再也经不起岁月里红尘烟火气的熏染。
六月天,在长夜难眠的辗转反侧里,探寻希望,于夜空深处扬帆启航,期待前路得遇知己,携手跨入彼此的城,在落花如雪的季节里共证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