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多少人蝇营狗苟,甚至心怀鬼胎,却一生平安,健康自得;而这位医生,优秀高尚,绝症之下还不忘救死扶伤,却被恶疾缠身,生死难料。这世界的公平何在?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本书的作者叫做保罗,他是一位神经科医生。学生期间获奖无数,同时拥有斯坦福大学文学和生物学的双学位,剑桥大学的硕士学位,总之他就是一名地道的学霸,高材生。书中主要分两个部分,其一是讲述他在医学院做学生时经历的事情,其二是他生患绝症时期的经历。我不是医生,身边也没有做医生的同学或朋友,所以在生活中很难了解和体会到他们的想法。医生对于死亡的了解一定是不同于一般人的,每天都直面死亡的人,会对死亡有更清楚的认识。保罗把他的经历、对死亡的认识转变和对医生这个职业的看法都写在了里面。就职业而言,医生和老师原本是高尚的,只不过由于一小部分人的卑劣行为混淆了人们的看法。世界上其实还是好人多的。
当我身强体健时
第一次解刨尸体。手术刀很锋利,感觉不是割开皮肤,只是拉开一个顺滑的拉链,皮囊之下的筋骨便展露在眼前。一方面很兴奋,一方面很羞愧。一具尸体竟然作为还什么也不会的学生的试验品。其实,真正感到屈辱的,不是这些最终被解刨的人,而是他们的亲属。你想想,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你的外祖母。被一群二十二岁的医学生给大卸八块。所以有时大家都在默默地向尸体道歉,并非是出于罪恶感。
我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在病房里真刀真枪地学做医生,和在教师里做医学生,受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教育。随着我的技术日益精湛,我的责任也重大起来。我学习如何判断哪些病人的命救得了,哪些难逃一死,哪些不能仅凭我的判断决定。
神经外科对于我的吸引力,不仅仅在于大脑与意识的交缠,更在于生与死的纠葛。我以为,在生与死的空间中,我一定能找到一个舞台,不仅能凭怜悯和同情来采取行动,自身还能得到升华,尽可能地远离所谓的物质追求,远离自我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直达生命的核心,直面生死的抉择与挣扎。
在医院的这些时间里,使我作为医生的想法逐步得到了改变。你可以只是例行公事的给他看病,可以向他解释病情的严重性,可以熬到下班时间立刻就回家,当然这样并不违规常理,只是这样做医生变得毫无意义。
满目的人间与痛苦失败,我真怕自己已经看不见人类关系最非凡的重要性了,不是病人和家属之间的关系,而是医生与病人之间的关系。 原来医生可以那么亲切和蔼地与病人交流,春风化雨扳在病人心中建立信任。
我的最高理想不是挽救生命,而是引导病人或家属去理解死亡或疾病。
对于医生来说,专业技术的出类拔萃是很重要的,光有一颗好心是不够的。有时候一两毫米的差距,可能就是悲剧与胜利的分水岭。那个得了脑瘤的男孩又住院了,几年前的时候真是人见人爱。他的下丘脑在肿瘤切割手术过程中受到了微微的损伤。当时那个俏皮可爱的八岁男孩,现在变成了一个十二岁的怪兽。他一刻不停地暴饮暴食,常常充满暴力地拳打脚踢。最终他被送进了专门的机构,就因为那一毫米的损伤。
至死方休
我被诊断出患有癌症,就像个正接近终点线,却轰然倒地的长跑运动员。照顾病患的责任再也驱动不了我前进,因为我自己已经成了病人。
面对死亡,很多决定都显得迫在眉睫,没有退路,容不得一点优柔寡断。所以决定要一个小孩。孩子能给整个家带来欢声笑语。我根本不忍心去想,等我撒手人寰后,妻子既无丈夫又无孩子陪伴的样子。
后来我在病情还在好转、在控制之内的时候重返手术台,当然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坚持几天。如果你要问我这是不是一种使命召唤,我总是肯定的回答。因为你如果把神经外科当做一份工作,毫无疑问,这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工作。
人一旦遭遇顽疾,最需要小心的,是价值观的不断变化。你努力思考自己到底看重些什么,答案也会接踵而至。
我是很认同这句话的,也曾听说过这样的事。人之将死,似乎之前一切的纠缠与矛盾都不在重要了。有人踏入几十年不曾进入的家门,也有人怀着好意去看望病人。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病情确实,毫无生存的可能性之后。也许活着,很多恩怨并不会迎刃而解。相反地,人为什么只有在将死时才将一切事情看得淡,才去化解矛盾,好生生活着的时候就不能吗?这也是人性。
医生的职责,不是延缓死亡或让病人重回过去的生活,而是在病人和家属的生活分崩离析时,给他们庇护与看顾,直到他们可以重新站起来,面对挑战,并想清楚今后何去何从。
我们各自都对很亲密的朋友开过同样的玩笑,说挽救婚姻关键的秘诀,就是其中一人患上绝症。相反地,我们其实是明白了,直面绝症的方法之一,就是深爱------坦露自己的脆弱、满怀善良、慷慨与感恩。
543号病房里,母亲在哭泣,父亲眼眶通红,泪水默默滑落:这真是和那边的欢乐形成鲜明对比;出乎意料的死亡,是那么不公平,令人无法忍受······你能去劝他们什么呢?你能说得出什么安慰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