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想了想,走进卫生间,在一把梳子上捏起一根发红的艾斯的头发,对赵飞说:“我去办些事,你陪着她,如果她不肯,我也不勉强她,咱再想办法。”
他说好。
我拎了艾斯炖的汤来到医院,启华不在,两个老人看见我还是很热情。
我把汤放好,给老头子盛了一碗说:“我刚去艾斯家了,她煲好的汤,趁热喝吧。”
“好,好,我最爱喝我女儿煲的汤了,比酒店里的大厨子的手艺还好。”
我扶他坐起来的时候,从枕上捡了一根他的花白的头发放进口袋里。
老太太也笑眯眯地看着他喝。
这时,启华推门进来了,看见我先是一愣,想要说的话也硬生生咽了下去,冲我小心地点点头坐在一边。
我也坐在病床旁,老头子说:“嗯,不错,呵呵,对了,小菲怎么没来?”
“哦,他们本来是去度蜜月的,结果被我找了回来认亲,但既然她暂时不肯认,就让他们继续去度蜜月好了,再给她些时间想清楚。”老头子脸色变了变,并未说话。
“她的老公是我,怎么可以去和别人度蜜月?”启华冒了这么一句。
我立即冷笑着问他:“你是她老公?那我问你,你凭什么当她的老公呢?背着她找情人,因为她的不能生育就抛弃她,你当的就是这个水平的老公?还好当时的艾斯不是现在的样子,不然,一根指头就能弄死你,还等你欺负到她头上?”
我看见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就一肚子火。
“可当初找情人还不是因为他们……”说着跳将起来,却突然意识到失了言,看看两个老人立即坐下去。
“因为他们?因为他们如何?”我追问着他,然后扭头看看两个老家伙。
也许是怕这个启华言多必失,老太太赶紧苦着脸说:“唉,全是我们不好,当初,我们知道这个不争气的启华在外面有小,可是我们只怕我们的小菲知道了难过,而且启华也有悔意,我们做老人家的,也不想他们闹的太厉害,启华一再保证不会再犯错,所以我们就没有告诉小菲,只想他们小两口以后好好过日子,可是,谁知道小菲发现了,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最后……”
说着又捂了嘴哭,我现在再看他们这样子特佩服,什么是实力演技派,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呀,什么奥斯卡小金人,什么这个那个奖,不给他们都是浪费了,真是人才!都说老奸巨滑,我今天可是长了见识了。
“原来是这样?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你个什么启华就没错啊。”他见我还是抓着他不放有些起急。
“在下姓洪,还有,你又是什么人哪,凭什么跑到这儿来对我们家的事指手划脚,说三道四的?”
“哦,洪先生是吧?我是什么人?如果让艾斯选择你还是我,我可以告诉你,她绝对选择站在我一边,而且我也告诉你,我就凭和她并肩作战六年,还有,你也别在这里大呼小叫,你一个叛徒,背叛了婚姻背叛了妻子,哪来这么大的底气在这里大声说话?
也少提你是艾斯是丈夫,她现在名正言顺的丈夫是赵飞,人家至少不会在意艾斯是不是能生育,人家为了艾斯可以连命都不要,你行吗?人家不会把艾斯伤的离家出走死于火灾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行吗?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吧,你如果有良心,挖出来问问看,你哪样比得上人家赵飞?
要样貌没样貌,要水准没水准,连一点男人该有的担当都没有,还有什么脸坐在这儿?我要是你一头撞死了就。”
我一口气把他骂了个痛快,噎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睛一翻一翻的快要闭过气去了,忍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那是姓赵那小子为了小菲的家产才这样的!”
这时老头子猛地一拍床沿底气十足地大吼一声说:“你给我闭嘴!”
说完,立即软在床上,老太太赶紧过去扶他,他摆摆手说没事,我重新扶他坐起来,他笑着对我们说:“启华呀,不是我说你,人家小韩姑娘骂得对,这小子就是该骂,不过小韩姑娘,你也消消火,其实要不是看他诚心想要找到我的小菲,我也早打发他走了。不过,年轻人嘛,哪有不犯错的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我心里鄙视了他们一下,对洪启华说:“别忘了,艾斯对自己的过去一概不知,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她的老公又怎么会去谋她的钱?不像某些人,也许一开始也是冲着人家的家产去的吧?”
我用眼角打量着他,他想说什么,被老头子的眼神阻止了,气鼓鼓地坐在那里时不时瞪我一眼。
“小韩,你刚才说我们小菲又要出去?”老太太问我,我点点头说是。
“哦,那,能不能在她走之前来看看我们?”其实艾斯要出去的话只是说来激他们的,此时我假装犹豫了一会儿说:“那我打电话问问看好了,我还有事,晚些再来看你们。”说完我往外走,他们在背后一个劲地谢我。
路过洪启华的时候,他本能地跳起来往一边躲,我一把拎住他的领子,冲他冷笑了一下。
“你,你要怎样?”我放开手,拍拍他皱了的衣领说:“没想怎样。”说完我捏着从他头上扯下来的几根头发离开了。
一出医院我就烦恼了,拿着这几根头发我上哪做化验去?这家医院不行,人家不认识你,没有当事人,谁给我做这个玩意?也不认识什么警察,就连能说得上话的医生都……
突然,我脑子里冒出了那个军医的样子来,可是马上又沮丧起来,人家前些日子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想让我去帮他们研究我,我把电话换了再不去理他们,可是现在又有事想找他们,怎么开得了口呀?
主要是吧,我把他们的电话给丢了,左思右想,突然拍了自己一巴掌,有现成的人不用,更待何时呀?
我赶紧拨通了净惠的电话。
“喂,许蜓?”
“干嘛呢?陈指挥官在你那吧?忙着哪?”我用暧昧的口气问她。
她呸了我一下说:“找他有事儿?等着啊,他洗澡呢。”
“哦,不好意思啊,就说几句话,保证绝不打扰你们。”
“不许瞎扯,我们很清白的。”
“骗鬼吧你就,喂?陈指挥官呀?哈哈,没说你,我说净惠呢,嗯,挺好的,就是想问你个事,那个军医的电话你有没?”他在电话那边问我怎么了。
“我找他有些事,但是,前段时间他找我办事的时候让我给拒绝了,现在又想找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在那边爽朗地笑起来,说:“那怕什么,有我呢,他要敢不帮你,我跟他说。对了,什么事呀?要是贩卖器官这事我可不能帮啊。”
“开玩笑!我是贩卖器官的人吗?就是让他帮着走私个尸体啥的。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赶紧把电话发来你们忙你们的。”
“什,什么忙我们的,别瞎说,我们可是清白的。”
“少来了,别跟我说这有的没的,抓紧时间啊,回头请我吃喜糖。”
说完把电话挂了,不一会儿,一串电话号码发了过来,我赶紧拨通,熟悉的男中音立即响起,当我一说我是谁时,他的口气立马变了。
“哎呀,原来是你呀,前些日子打扰你了,后来想想真是对不起,但我们这些个老医骨就这毛病。”
我赶紧说:“看您说的,只是有些东西比较隐密,不能让更多人知道,我等会去那天给陈指挥做手术的那家医院门口等你,想请你麻烦帮我测个DNA,不知道行不行?”
他顿了顿,说:“别人不行,你还不行吗?尽管来吧。”
“两个小时以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