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爱吃米饭,每天中午都要吃,晩上吃面也要吃干的,不吃汤面。父亲一辈子习惯了吃面食,爷孙俩严重吃不到一起。拗不过孙女只能隔几日让母亲做顿素面条,像旧时吃肉一样金贵!
昨天因为买的面少了,怕不够吃,母亲索性往里面加了点黄米,做成了黄米面条饭,这是老家的吃法。小家伙放学回家嘟噜着嘴不好好吃,结果让我吃了两大碗。拍着撑起的肚皮回想起一段中学时代的艰苦岁月。
小学毕业后,孩子们要去十几里远的镇上上中学。每人骑着一辆自行车,驮着干净的衣服和一周的干粮去上学,寄宿在学校,周六才能回家一趟。学校的伙食非常糟糕,顿顿是黄米面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成不变。家庭条件好一点的同学从家里带来熟油、熟肉丁、咸菜偷偷加到饭里解馋,不然就得等每周仅两次的肉黄米面条饭。开学的时候,有钱的同学拿钱买饭票,贫困村子里来的学生可以交白面或黄米顶数。学校为了避免浪费,每天下午都要报第二天的就餐人数,凭戳着日期一指宽的白色小纸条排队打饭。我当过很多的班干部,对生活委员一职记忆犹新,虽然报饭很破烦,却能打听到哪天是肉饭,而且能管得住别人懒以生存的嘴巴,颇有一番得意!
打饭、吃饭的场面堪是壮观。最后一节课铃声一响,同学们从教室纷拥而出,飞奔宿舍,拿起饭盆冲向厨房窗口,不然就要经受严寒酷暑、风吹雨淋,忍着饥饿排起几百人的长队,眼睁睁看着别人狼吞虎咽,饥肠辘辘地咽唾沫了。傲气十足的大厨师守着一口直径足有两米的大锅,抡着大马勺,不论稠稀,每人咣当一勺,厌烦得像打发叫花子!宿舍位于通往操场的一条宽阔的土路两侧,两排长长的屋檐下,面对面夹道蹲满了高举饭盆的学生,不见嘴脸,只听得呼噜呼噜的吃饭声响,那阵式就像进了养猪大棚!记得有一次,大家正吃得欢实,忽然有人尖叫着扔了饭盆,好像吃到了老鼠?不知道是真是假,全体学生一片哗然,土路上拔满了剩饭,白花花散满一路,饭盆敲得震天响!也因此,那位趾高气昂的大厨师被校长狠批了一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底头认错,真是大快人心!后来,饭还是那饭,味道比以前好多了。
简单朴素的黄米面条到很养人,同学们都很健康活泛、精神抖擞,反正没得选,一股脑儿吃饱,撒欢读书不亦乐乎!女同学反而个个丰腴,舒展得亭亭玉立,映衬着最美的青春年华!
青春的记忆里没有苦涩,尽是美好时光,吃黄米面条在当时贫穷的大环境下也并不觉得艰苦。现在吃起来还满是忆苦思甜的味道,却已回不去青涩的少年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