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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将到达成都东站的高铁上,我带着布丁走向车厢门口,迎面而来的也是一对母女,那女孩明显比布丁更大一点。
我不知道她来自哪里,我们相视一笑,是礼貌,也是认同。我们看到了同道中人。
她说:“这辆火车上我真是难得看到一个孩子。”
我说:“可不是嘛!孩子们都上学了。”
那一刻,我俩的负罪感同时减轻了——原来还有人和我一样,给小学生请假三天,带出来玩呀!
就在国庆前夕,原本约好10月中旬一起去成都、九寨沟的旅游搭子某同学,说公司有事情可能抽不出身了。
那几天,我想起魂牵梦绕的九寨沟心里颇有不甘,不得不启动Plan B,退而求其次,选择我年仅6周岁的女儿作为同伴。我深知对于爬山涉水的旅行,这个好吃懒做的小搭子并不合适,但有聊胜于无吧!
得知我想要带她出去,布丁果然兴奋地要飞起来,她扑进我的怀里跟我说:“妈妈!只要有你在,不管去哪里我都很开心!”一番深情表白说得我有些心虚和愧疚。
下面就剩下请假了,因为国庆前半段我要值班,所以用上国庆后面几天假期,我还需要给她至少请假三天。
都说“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小学低年级的孩子学业压力不大,完全可以带着孩子多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这本身也是一种“游学”呀!我在心里说得冠冕堂皇,但是当拿出手机给老师发信息的那一刻,我就怂了,内心忐忑不安,那种感觉就像当年给自己找理由逃课一样。
是不是直接说出去旅游不太合适?要么就说家里有事请假三天?什么事呢?带孩子回老家探亲?国庆还不够我探亲的吗?那就说回来的车票没买到?天啦,谎言越来越多,到时候还要孩子配合圆谎……不行,我还是要做个诚实的妈妈。
我最后跟老师说:想给孩子请假三天,需要什么手续吗?
老师回复: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斟酌再三,艺术性的回答了一句:想带孩子外出几天。
老师没再追根究底,就同意了。
定下了这个6岁的旅游搭子后,我立刻对原有的旅游计划进行了调整,为这个小朋友开启“量身定制”,包括订了两晚独角兽主题的亲子房;把原来的三星堆博物馆、杜甫草堂行程全部删掉,改为去熊猫书店、熊猫邮局,增加看川剧变脸环节;把可能发生高反的黄龙景区也换成了海拔低一点的神仙池……
一切准备就绪,迫不及待想要出发。此时,布丁突然狐疑的看着我说:“妈妈,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这次为什么要带我出去?”
我一时语塞,难道被她看出来了,我是迫不得已选择了她。
她咯咯笑道:“你肯定是觉得一个人出去太无聊了,带着我一起才更有意思,是不是呀?”
“嗯嗯,是的!”
旅行中,我们时常趣味相投,我们会逛每一家熊猫纪念品小店,对精美的熊猫挂件爱不释手;我们会在突然下雪的山路上开心地伸出手,接住一片片轻盈的雪花;我们会一起在九寨沟的长海顶着寒意换衣服化妆,拍一次藏族写真;我们会一起坐在珍珠滩的木桥上,听着水声感慨景色的美好;我们也会在等网约车的时候,看着婚纱摄影店的橱窗,分别选出自己最喜爱的婚纱并说明理由……
有时候我们也不同,比如布丁总是不能吃辣,感受不了成都的美食;比如她也经常走不动,要靠买玩具、买雪糕才有动力;比如她对着一坨马粪哈哈大笑,我觉得莫名其妙。此刻,我会突然清醒地认识到她只是一个6岁的孩子……
有时候,我看着家校群里老师发的学习进度,再看看眼前这个无忧无虑的家伙,也会自我怀疑,也会举棋不定,我不知道她长大以后回想起这一瞬间,会觉得温暖幸福呢还是在虚度光阴呢?
记得史铁生在《好运设计》一文里,写到好运者的妈妈是这样描述的:
“她教育你的方法不是来自于教育学,而是来自她对一切生灵乃至天地万物由衷的爱,由衷的颤栗与祈祷,由衷的镇定和激情。
在你幼小的时候她只是带着你走,走在家里,走在街上,走到市场,走到郊外,她难得给你什么命令,从不有目的地给你方向。走啊走啊你就会爱她,走啊走啊你就会爱她所爱的这个世界。”
那么,希望我的孩子,是个幸运的孩子,在走啊走啊的旅行中慢慢爱上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