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所以战斗,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
在宗教体制严密,男权主义至上和恐怖活动盛行的中东地区,一个人最缺的应该就是一份追逐简单与纯真的心吧,放掉束缚、放掉内心的焦虑,去过一个随性自由的生活。当然这个或许是大人的想法,但是孩子不一样,孩子的世界是纯洁简单的,他们不会理解中东的压抑气氛,也不会理解宗教体制,在他们眼中,他们只是觉得生活要多跑两步才能干完家务,病床上的妈妈不舒服,爸爸因为没有钱而脾气不好,自己闯祸了怕被知道而心惊胆战。一位战地记者说过:“孩子们害怕杀不死人的枪声,不害怕杀得死人的子弹。”
纯真,在什么环境下都是平淡却能给人感动的;纯真,能在苦难中开出花儿。电影中,没有大家想象中伊朗的混乱,没有压抑的社会氛围,更没有大人世界的复杂与虚伪,甚至连孩子的烦恼都是天真的。片中,阿里的负担是参加跑步比赛获得季军为妹妹赢得一双鞋,他的愿望是生病的妈妈和受伤的爸爸可以好起来,他的抱怨是等妹妹送鞋而迟到获得校长的责罚。孩子的纯真让我们流泪,但并不是出于苦难的同情,而是对美好事物的感动。
阿里因为一不小心弄丢了妹妹莎拉的鞋,但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允许父亲再帮妹妹买一双鞋,阿里不得不与妹妹商量向父母隐瞒这件事,为此兄妹俩只好轮流穿阿里的破球鞋上学。在这过程中,阿里因为等鞋而被校长责骂过,莎拉看见橱窗上的新鞋而羡慕过。其实,妹妹的鞋并没有失踪,莎拉在上体育课时发现鞋子在另一个女孩的脚上,但善良的莎拉没有当面质问,而是选择放学后尾随这个女孩到她家,在墙壁的拐角,兄妹俩目睹了小女孩的状况,放弃了把鞋要回来的想法,虽然阿里条件不好,但是他们看到了比他们条件还差的人,以贫济贫,恐怕只有心底毫无杂质的孩子才能做出来吧。兄妹俩的对视镜头令人动容,也是如此让人信服。
阿里的那双鞋就是接力棒,通过它来传递生活。
李安在《饮食男女》中说:“人生不能像做菜,把所有的料准备好才下锅。”当然,命运也并不是总在撕碎美好的事物来演绎真正的悲剧。阿里学校发布了一个好消息,市里的长跑比赛开始选拔,最终奖品让阿里兴奋,眼中满是季军奖励的那双球鞋。阿里央求体育老师报名,弱小的阿里头一次在操场上奔跑,欢快的背景音乐,让人热泪盈眶。比赛中,阿里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自己和妹妹的对话,他越跑越快,他要做的就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奔跑,成为第三个到达终点的人。他拥有着穷人普遍孱弱却坚韧的体格,以及每日都在奔跑的经验,在别的孩子在为荣誉和胜利而奋战的同时,他却在为承诺和责任搏命。郭敬明《爵迹》:“再渺小的希望,在绝望面前,都有无限大的可能。”
命运从来都是公平的,有什么理由不去奖励这个弱小而强悍的灵魂呢?王家卫的《一代宗师》中:“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奔跑过由愿望和喘息铺就的五公里长的赛道,经历的摔倒和筋疲力尽,阿里最终成为第一个胜利者。片中阿里和校长的对话让人流泪。
“我是季军吗?”
“你是冠军!”
命运似乎又一次与这个心头负担与实际年龄不对称的孩子意见相左了。在相机的闪光灯里,他沉默地低着头,流着泪。他沮丧地回到家中,以无言表述的愧疚面对满怀希冀的妹妹。
越是平凡的苦难越是折磨人,但请在苦难中饱以纯真,在苦难中开出花儿。电影中的兄妹俩即使在困境中也保持着淳朴和善良。孩子的眼中没有对贫穷的抱怨自卑,也没有浮躁无助,更没有穷人之间的互相敌视,更多的是互相帮助。这是一个纯真温暖的世界!
杜琪峰在《赤脚小子》中为关丰曜安排了一个点十足的结局,赤脚进城的乡下小子断气前你最后一个动作是用脚去够那只再也够不着的鞋子。这部电影中,鞋子是一个代表,贯穿了整体。《阿甘正传》里说:“生活就像一个巧克力盒子,你永远都不知道你会得到什么。”但是,其实是你自己决定你将得到什么。影片中,出现了一个穿插镜头,阿里的父亲从商店中走出,修好的自行车上放着两双新鞋。正是阿里的内心的那份纯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无限温暖。
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饱以那份纯真,即使生活是苦难的,也能开出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