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黯然

    仍然是音信全无,但日子还得继续。

    林北念起床的时候,家里寂然无声,连昔日里能经常看到的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都无影无踪。空荡荡的餐桌上只留下了一个纸条,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以后我会很忙,饭菜自己做。——顾萧”

    之后的每一天,林北念就没见到过母亲,不知她何时出去以及何时归家,好像整个家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孤独感和失落感占据了她的全部身心。

  只有在学校里,林北念才会觉得自己的日子是充实的,脑海里曾浮现过的所有不快都会烟消云散。而回到家里,就是如死亡一般的寂静,寂静得令人心慌,令人害怕。

    这种日子刚开始的时候,林北念很不习惯,以前林北念会和顾萧谈论每一天所发生的奇趣妙闻以及她在学校的表现,而现在尽管肚子里憋了一大堆的东西,却没有可以与之倾吐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从前不在意的东西都成了现在自己极其奢望得到的东西。盘旋在脑袋里的,是那些始终抹不去的种种疑问。

    “为什么我们的生活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爸爸除了回忆什么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承受这些的是我和妈妈?”

    “爸爸到底去哪里了?”

    “爸爸现在在做什么?”

    ……

    无从得知。

    在过了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以后,林北念受够了一个人的孤独时光,她渴望感受家的温暖。

    “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北念沮丧地在餐桌上留下了这样一张纸条。

    几天后顾萧的答复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有好几次,林北念半夜里醒来轻轻推开妈妈卧室的门走进去,以为妈妈会在熟睡之中,但是在月光的映衬下,床上能看见的只不过是被母亲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妈,我想你了。我想见到你,很想很想。”林北念的眼泪就这样吧嗒吧嗒落在了纸上,思念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终于,在某一天中午,顾萧提着一袋橘子回来了,她看上去消瘦了许多,手也粗糙了很多。

    “妈!你去哪了?我好想你——”林北念一把扑上去,顾萧手上提的橘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撒落一地了。

    “北念乖,妈妈一直都在。”顾萧像对待北念小时候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呜——”这一亲昵的举动让北念更加情不自禁地放声哭了起来。

    “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顾萧揉了揉北念的头,目光所到之处满是温柔。

    “妈,你一会还要走吗?”北念瞬间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把心里堆积的苦水往肚子里咽。

    “嗯,我可能这几个月会非常忙,所以——”

    “妈,你千万不要扔下我。”

    “傻孩子,妈妈连你受苦都见不得,怎么忍心丢下你。”

    北念的担忧让顾萧心里十分压抑和难受,林昇的离去不仅给北念带来了无法愈合的心里的创伤,还给自己带来了无法逃脱的、无休无止的工作上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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