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家里孩子的老大,但在干家务活这件事上,一直是被鄙视的对象。
切菜经常切到手指,和面是干了加水湿了加面越和越多那种,擀面总是把面片转圈擀不大,擀饺子皮一直到现在也没抓住要领,偶尔炒个菜能烫自己一胳膊泡,饭后收拾就摔盘子打碗,最严重的一次是小学时洗完一摞碗踩着小凳子往碗柜里放,结果没踩稳,一撂碗全摔了……真的,在我外出求学再工作以前,我一直担心我离开家以后的生存问题。
小学到高中期间的暑假,那时候的孩子是没有各种补习班的,每每爸爸妈妈出去干活,下午的饭一般是安排我来做准备工作的,像烧个米茶、搅个疙瘩汤什么的,早早烧好晾上,等爸爸妈妈回来时温温的正好可以喝。再有就是把菜洗好切好做好准备工作,妈妈回来炒菜能节省点时间,偶尔帮妈妈和块面醒着妈妈回来擀面条或蒸馒头什么的。我能做的也就那么有限了。
在我工作前,我会做的菜少之又少,也不太有钻研的欲望,虽然我们家也算得厨师世家,但却是传男不传女那种,我的堂哥堂弟们大都是厨艺高手,在酒店当大厨、自己开饭馆、承包学校食堂什么的都有。我本身动手能力差,又是早晚要嫁出去的女孩,就更没了学厨的心思。
唯有一样菜,爸爸最喜欢吃我做的,也是我那个时候做得最多的,就是虎皮尖椒。
家里的厨屋是院子里东面的房子,门朝西。夏天嫌热,一般做饭时都把煤球炉子搬到厨屋的门口,院子里的大槐树正好给遮了荫。提前把堵了炉灰的煤球炉子通开,火上来了趁旺先烧稀饭,烧稀饭的时间正好准备菜。
自家塑料大棚里长得偏老的青椒摘几根,捏住辣椒蒂往里使劲一怼,再拉出来,辣椒蒂连着里面的辣椒籽一并带出。洗净,切段,锅中什么也不加,开中火,放入青椒段,微微煎出虎皮。水分煎干后,倒入菜籽油,开中小火继续煎。正反面都要煎至完全熟出现漂亮的虎皮为止。最后,保持小火状态,倒入事先调好的料汁(因为我怕炒菜时手忙脚乱不知道放什么调料,所以能提前调好料汁的都提前调好,一直到现在都保持这个习惯):生抽2勺、醋2勺、蚝油1勺、清水2勺,可适量加少许白砂糖。料汁搅拌均匀倒进去的一瞬间会沸腾,稍微翻炒,收汁装盘。拿纱网罩住,等爸爸妈妈回来吃饭。
总是天擦黑的时候,爸爸才能回来,等洗完手坐下吃着已经温热软踏的虎皮尖椒,再抿上一口小酒,一副放松惬意的样子,每每这个时候,就是我最有成就感的时候。
可惜如今离家已20年有余,偶尔回去也都是袖手等吃,再没有给爸爸做过虎皮尖椒了。
下次回家,一定要再给爸爸做一次。